“你……不是你的错。”“呵,你这种安慰一点用都没有。”文诚低着头,阴沉着脸,没有一点生气。“是噬心草。它令你入魔的。”文诚猛地抬起头,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有着他父亲名义的男人,突然觉得可怕:“你干的?”“没错。”文瀚收起心底的慈悲心,将手背在身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为什么!”文诚大怒,想和文瀚动手,却被文瀚困在黑气之中,他用身体撞着黑气,想冲出去,却根本没有效果,体内的真气也被封住了,他怒吼着文瀚的大名,文瀚却只当听不见。“这世是我亏欠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何尝不爱惜这个孩子,还记得当年孟姝生下他的时候,他抱着怀里文诚,松了怕摔着他,紧了怕他痛,就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他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一刻,他真的犹豫了,但是,他依旧狠下心,选择了鬼王,他甚至将孟姝囚禁在灵渊旁的寒洞里以表忠心。现在鬼王要冲破封印,他必须扩充鬼王势力,他必须将文诚培养成鬼王手下,最具实力的将军!
第18章 化鬼
你知道四肢被割开口子之后放血的滋味吗?你知道灵魂被玄冰冰封的滋味吗?你知道记忆越来越灰暗的滋味吗?我知道。“父亲。”文瀚走进来的时候,文诚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刀。半年的时间,他从一开始的挣扎反抗,到后来的麻木。他用刀割了自己的手掌,却冒出来汩汩的黑气,他低头笑出了声,随之又放声大笑出来,听得文瀚心中很不是滋味。文瀚看着文诚一身红衣,放肆的笑着,皱起了眉。“怎么穿这么艳的红。”文诚的笑戛然而止:“你管得着吗?”他是从什么时候穿红色的呢?他想了想,记不得了。大概,是放血之后?“鬼王要见你。走吧。”文瀚对于他,终是愧疚的。“参见尊上。”文瀚单膝跪在地上,他面前的是一团不成形的黑气,萦绕在一把剑上。文诚就站在文瀚身后,不说话,不行礼。“文瀚,你有个好儿子。”鬼王的语气很不好,文瀚皱着眉示意文诚赶紧跪下,文诚却当看不见,只是弯腰作揖:“见过鬼王。”鬼王也不是注重这些礼节的人,便不追究了,他分出一道黑气,缠绕着文诚,像是一双眼睛打探着他。“你见过孟姝了吗?”鬼王问他。孟姝是谁?文诚不知道,文瀚从没和他说起过。“没有。”“文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带他去见见吧,以后还不一定能看到了。”话语之间黑气重新萦绕在剑上,文瀚便领着文诚出去了。“你要带我去哪?”“灵渊,寒洞。”走进寒洞,温度骤降,洞壁布满霜花,地上却是出奇的温暖。到最里面,是一个机关门,文瀚打开机关,石门上升,是一个房间,里面却一点也不冷,文瀚带着文诚走进去,石门落下。文诚看全了这个房间,里面是永不败的曼殊沙华,一片红色之中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笑着看向他们。“明华,你来了。”那声音如同春日的和风,让人感到舒心与惬意。她皮肤很白,一双丹凤眼看着文瀚脉脉含情,朱唇柳眉,如瀑的青丝只用一根木簪挽起,额间的是曼殊沙华的花纹,一身白衣被她穿的恰到好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孟姝目光流转,落在那个穿着红色衣衫的男子身上,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位……”“阿诚,这是你娘,孟姝。”文诚难以置信这个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竟然是他的母亲!“你……是阿诚。”她多想冲过去好好看看他,她的阿诚,如今长这么大了,可是她怕了,她怕阿诚会责备她的懦弱,责备她的无情。“母亲。”文诚看出她的顾虑,一声母亲,却不带任何感情。他知道,当年的事,不能怪她,妻为夫纲,她被关在寒洞千年,怪了自己千年,身为儿子,与母亲哪有什么怨气。“阿诚!”孟姝跑过去抱住了他:“我的阿诚……真的长大了。”孟姝红着眼看着他,眼泪从眼眶流出,落在地上,长出了一朵曼殊沙华。原来,这满屋子的曼殊沙华都是她的泪。孟姝捧起文诚的脸,不停地絮叨。“这眉眼像你爹,不过你比他多了几分温柔。“长得真好看,你刚出生时我还嫌你丑呢。“阿诚可有心仪的女子?”“母亲,我该去练功了。”文诚抽出被孟姝抓着的手,淡淡的语气,让孟姝的笑容僵在原地。“阿姝,我改日再带他过来。”文瀚握了握孟姝的手,他与文诚又何尝不是表面父子。文诚不想多留,自顾自地走了。孟姝拉住了文瀚:“明华,我是不是太啰嗦了,阿诚,是不是讨厌我。”“不会,他只是,怪我而已。”“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我刚刚感觉到了,他身上,已经没有血气了。”孟姝几乎是颤抖着嗓子说的这句话,但是她需要知道真相。“我做主,将他……”“文瀚你混蛋!”孟姝直接打了文瀚一巴掌。“你怎么可以不问过他的意见强行令他化鬼!你还做了什么!”“我,冰封了他的灵魂。”文瀚不敢再去看她了。“你就这么狠心,呵,也对,你从来不曾爱我,你只不过是愧对我。”孟姝转过身子,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坐在那片曼殊沙华之中,抚摸着自己已经缝好的,还未送给文诚的衣裳。“阿姝,对不起。”“我不会再对你言听计从了,文瀚。”文瀚还是走了,他对他们母子,只有说不尽的愧疚。是的,他从来不爱她,只不过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