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沐从言都可以乐观的接受。告诉自己:没关系,他可能只是失了记忆,不记得自己罢了。
可如今的事实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沐从言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在想,自己究竟有多惹人厌烦,才使得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煞费苦心装作失了记忆也要与自己撇清关系。
沐从言就呆呆的站在那,泪水与渊海的水相融,泪滴刹那间消失不见。心像是被千万根细小的针扎了一样,有一种酸楚又压抑的感觉。
“我渊海又没有雅景给你细赏,你站在那不动做什么?”
沐从言攥了拳头,推开季予安,直奔薄渊宫去。季予安将手背在身后,只觉得沐从言莫名其妙。
那鲛人见沐从言已走远,只得恭敬开口道:“叔爵,请。”
季予安点头,跟随鲛人来到薄渊宫。
季予安前脚刚踏入薄渊宫中,所有鲛人纷纷行礼。
直接看向上位之人:“你果然在这里。”
沈晋熙仔仔细细地将季予安看了个遍,缓缓道:“原来是你,偷荷包的小贼。”
“我说了,我不是贼。”
沈晋熙见季予安的模样,起了兴趣:“我那次见你之时,你不过一个少年模样。为何如今我见你已有弱冠之龄?”
季予安突然变作鲛人模样。具有人类特征的耳、腿,也纷纷变成鱼鳍鱼尾。
黑发披散变作银发飘飘,最奇特的是那对异于其他鲛人的丹青色双瞳。
沐从言不屑道:“样貌不过是妖族的化形罢了,我不过是化了个与我鲛人真身相近的形,无他。”
第35章
沐从言单膝跪在沈彧前方,他很想回过头看看季予安的模样,却又咽不下心里那口气。于是将背挺得直直的,屹立不动。
久坐一旁的沈彧道:“言将军,这位是渊海叔爵,你可识得?”
“臣不过是一小卒罢了,又哪里识得渊,海,叔,爵。”几个字从牙缝之间迸出来,沐从言心里有些震惊,却又恼怒不已。
季予安表情有些Yin沉,对沈晋熙道:“你该将我的记忆还给我了吧。”
第一次在人间遇见季予安时,沈晋熙的神力并未完全恢复,当时只是觉得封锁季予安记忆的力量十分熟悉。
今日被季予安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封了他记忆的正是千年前的沈熙。
“我封住你的记忆事必有因,现在大事未了,危机四伏,若是你以此威胁我,那我该如何是好。”
季予安摇头:“我自千年前立功得以封爵,便是对妖神沈熙忠心不二。更何况如今妖神沈彧也强于我,我的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你有何惧。”
“言将军,你觉得我是否应该遂他的愿?”沈晋熙转眼望向沐从言。
“公子的决定,臣无权干涉。”纵使沐从言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呐喊“还给他罢!”,却也抵不过那一点点的理智。
他不过是臣子,纵然与掌权之人关系再近,他也始终要听命行事。
“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罢了,无事。我许你说。”
顿时,沐从言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臣认为……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子为王,我们便始终是臣。身为臣子恪尽职守,誓死追随就是本分。”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他必然不会对我造成威胁?”沈晋熙偷偷的瞄了眼身边的沈彧,才发现后者一直一直地看着自己,声音才难得带上了一点笑意,“可以,不过有条件。”
季予安开始紧张起来,不曾想下一秒一柄剑就架在自己的脖颈之处。
“上古神剑栖凰……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公子的东西?”季予安眉头紧锁。
沈晋熙攥着栖凰,一道冰蓝色光芒闪过,沈晋熙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是未长大少年的样子,而是千年前沈熙的贵公子模样。
“栖凰只认一人为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沈彧走过,一把搂住沈晋熙的腰。“我们帮叔爵觅了良缘,你成了婚,这记忆与美人就都是你的了。”
沈晋熙二人向外走着,又道:“叔爵的婚礼交给将军全权打理,劳烦将军了!”
“臣,领命!”
沐从言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甚至不知道沈晋熙已然离开,仍然单膝跪着,沉浸在自己的苦涩之中。
眼前突然出现一条鱼尾,顺着视线上移,满头银发的季予安就在自己前面。
银发青瞳的季予安显得格外俊美,又十分妖冶。只是脸上却有愁容:“你这么希望我成婚?”
“我……未曾想过。”
“那你为何又应下,Cao持我的婚礼?”
沐从言无奈的笑,道:“我不过是臣,就算君要臣死,我也心甘赴死。”
越看着他的脸,心就越压抑。这种心情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沐从言转身夺门而出,心里直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