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还未待他走近我便笑道:“昙明手里是什么东西?”
说着走了几步迎上去好奇的去看,
昙明大约又是走回来的,脸被晒的略红,额角也有些汗,
他笑了笑,道:“是些衣物,止柒稍稍等下,我去洗漱一下。”
然后将包袱递给我。
我自他手上接过包袱,微微点头,然后道:“李婶已经走了,饭菜应当还在桌上。”顿了顿,我又道:“我已用过饭了。”
昙明似是应了一声,我便一路翻着包袱一路进了小厅。
包袱里的确是一些衣物,
料子不甚好,但却是全新的,针脚很是密实。
我将一件衣服抖开,是件僧袍。
大约是因着夏天穿,做的很是宽大。
这些衣物,难不成也是有人赠的?
我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力,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哎……大意了,今夏的新衣都还未置办,当真是……
昙明洗浴完回小厅用饭时我还站在一旁盯着那些衣物看。
他微微一笑:“这衣物是用来抵药钱的,止柒大约忘了上次你让拿去救人的人参了。”
我微微一怔,然后回想起上次有一次昙明给一个快去了的人年轻人用药,需得百年人参,
可是该户家穷,用不起人参,怕是眼睁睁的就看着那人去了,
后来,
后来我便把顾临西送的那参送了过去。
能救人一命固然好的,我却也不想看昙明抑郁,
反正,也不过是一支人参罢了。
我想了这件事儿,才微微点头,然后听得昙明轻柔的声音说道:“淳朴不过乡野人家,我收了他们心里反倒好受一些。”
我摸着衣角微微笑道:“却是如此。”
那夜里,昙明倦累,早早就睡了,我却了无睡意,大约是白日里睡饱了。
后来便披衣而起,点了烛,翻了本书看,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突然的便想起昙明白日里说的那话。
淳朴不过乡野人家。
天下百姓,八分农家。
一生所求,不过平稳安乐,有所住,有所食,有所衣。
想到这里脑中映出的却是顾临西那双让人看不出深浅的眼眸。
我轻轻闭上眼睛,叹息,罢了,想他作甚,不过是个漏生了心的家伙。
第二日,
昙明依旧出门义诊,我也随他出门,去置办些衣物。
走出小弄,正要过河,便听的有人呼昙明的名字。
我与昙明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娘,很是面熟的模样。
那大娘见我与昙明走在一处,似是犹豫了下,眼睛冲我瞄了几眼。
我微微敛下眼,侧过身去,避过了她的目光。
其实在此地定居之后,我并不常出门,也绝少与昙明一同出现在一处,
毕竟如今的昙明依旧是作出家人打扮,也是出家人作派,我若真的常常同昙明一处,怕是风言风语一起,我们两人在此地也住不长久。
见我作退避的姿态,昙明便微微上前一步,行了个礼,语气温和的询问对方可有何事。
那大娘见我们这般避嫌的模样,似是更加局促了。
其实,大娘你不用如此局促的,如此情景之下一般来说,应当局促的人是我。
那大娘穿的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衫,但整个人收拾的干净,手里还提了个包袱,
看样子是一早就出门,特意来寻昙明的。
她犹犹豫豫地走上前,然后,又犹犹豫豫的将包袱递了出去,
我听得那大娘道:“昙明师傅,您瞧我这是,昨儿个忘记了,只给了您一个包袱,”说着,拍了拍那个包袱才又道:“漏了这一个,所以,今早给送过来了。”
我看了眼那包袱,又看了看那个大娘。
昙明接过了包袱,神情里略有些意外,却还是忙道谢道:“当真是劳烦王大娘了。”
那大娘又看了我一眼,踟躇了一会儿,朝我走近了几步,方又压低声音道:“这位小娘子,这些个东西怕是入不了您的眼的,但是也望你不要嫌弃了,小娘子是个好心肠的,定会菩萨保佑,安康一世。”
我愣了愣,看了眼昙明,他微微点头,我才晓得,这位大娘就是当初那个病患家的。
当初送人参,是我亲自去送的,那大娘必定是见过我的,
如她这般岁数的人,对于我与昙明两人的关系,总会看的较旁人通透些。
但即便是看的清楚的,倒也是尴尬了些,尤其见了昙明出家人的模样却是同一个女子同进同出,举止亲昵。
但这大娘为人却是极善的,这我道是看出来了。
那包袱里是什么,我猜也能猜出来了,她既送了,又是一番好意,我自不推辞,微笑道:“大娘手巧,止柒谢过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