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骂我不?”
“谁知道?我哪敢靠近?”厉豪彰没好气地回答,这倆月他在巴云野身上吃了不少苦头,且不说她弄坏车轮,有时故意绕路,绕得他们晕头转向,还有时候不知使什么绊子,弄得他们浑身过敏起疹子,痒得想撕掉一层皮。
“对了,何总叫我回来,说是巴云野和刁琢那边不需要再监视,他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不清楚。”
“何总最近怪怪的。”厉豪彰试探道,“你看他是不是……想退休?”
“退休?那可不行啊!”河马遗憾地摇摇头,“我跟着他,钱还没赚多少,他怎么就要打退堂鼓?”
“他有什么想法,应该跟我沟通沟通……”
“他也不见得什么事都跟你说。”河马奚落道,话中有话,“我跟着巴爷三年多,直到跑路那一刻,她可能才反应过来。你呢?才跟她两个月,被她玩成什么样子,还让她查出你雇人闹孤儿院的事,唉!何总以后怕是不会再用你,你还是自己想想别的出路吧。”
厉豪彰火了,“我跟你能一样吗?!你以什么身份接近她?我呢!要不是你跑路,她怎么会那么警惕?”
“好自为之吧。”河马叹口气,留下一叠现金,转身离开。
现金挺厚,但厉豪彰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满脑子都是河马说的“何总以后怕是不会再用你”“想想别的出路”几句话。踌躇了老半天,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老何有异动,怕是不想干了!”
河马走到楼下,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离开,角落里,一辆车静静跟上去,尾随他到了东直门那边靠北新桥地铁站附近。只见河马下车后沿一条胡同走不到一百米,消失在一个青年旅舍门口。
这里离簋街很近,这个点还有刚吃完夜宵回来的游客高声说话谈笑,龙哥戴着帽子、口罩混在游客中,在对面的一个民宿住下,三楼阳台刚好可以看到青旅的大门。
他站在阳台抽了好一会儿烟,巴云野的电话进来。
“龙哥,你到底去哪儿了?他们说一个月都没见到你。”
“我在东北。”
“东北?!”巴云野显然不信,“东北哪里?”
龙哥沉默一秒,“齐齐哈尔。”
“你去齐齐哈尔干嘛?”
“会会战友,以前跟你提过的,工兵连的连长于梧桐。”
“叫他听电话。”
龙哥不禁失笑,“小王八蛋敢查我的岗?这都几点了,我会跟一男人呆一块儿?”
“那就是跟女人在一块儿?”
龙哥哼一声。
巴云野将信将疑,只能转移话题,“我又到丽江了。林芝那边桃花一片一片的,比去年美,加上电视宣传桃花节,问的客人不少,下单的比预计多。下个月我们打算六辆车子一起出发滇藏线……”
龙哥无心生意,“你安排就好。你男人?”
“他下个月初飞喀什。”巴云野的声音低沉下去,听得出来,面临可能长达半年的离别,她不大高兴。
龙哥笑笑,“今年我们往新疆多探探路,以后你转新疆环线算了,从‘藏漂’变成‘疆漂’。”
“你不是在齐齐哈尔吗,为什么我听见旁边有人路过说什么后海?”巴云野冷不丁一句。
龙哥瞥见楼下几个醉酒高叫的年轻人,马上转身进屋,“你听错了,是电视剧。”
又聊了几句,龙哥便借口要洗澡挂电话。
这几天,龙哥买通厉豪彰家附近小卖部的老板,让他帮忙看着,自己转而跟踪河马。河马比厉豪彰难盯多了,他几乎天天出门,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普通居民一样,下馆子、遛弯或者泡吧。
侦察兵出身的龙哥一直没让河马发现自己,不过,他的嗓子被雾霾和干燥的空气弄得发炎好几次,这才发现,盯梢宅男厉豪彰有多么轻松,遗憾的是,他一点没瘦!
皇天不负苦心人,有天他发现河马坐地铁去了市郊,不多时,开了一辆A8出来,后座似乎有人。龙哥拍下车牌和地址,又一路跟车去到一个私房菜馆,后座果然下来一个男人,面貌看不清楚,只觉得年纪比较大,腿脚不太方便。
他“北漂”当这辆A8车主的司机?亦或者只是代驾?盯梢最忌讳急于求成,龙哥远远躲在暗处,没有再接近。
接下来几天,龙哥摸清楚河马并非代驾,而是A8车的专职司机。这辆A8出入过两个地方,一是私房菜馆,二是北斗救援总队所在的办公大楼。因此,龙哥也得知A8车的主人正是数年前惨烈车祸的幸存者、目击者之一——何政韧。拿着照片四处一问,厉豪彰竟也是他的司机,但河马接任后,厉豪彰就不见了。
张晨光、宋凡、厉豪彰、河马、何政韧,这5个人串连起的一张网让龙哥倍感震惊,震惊之后是浑身无力的虚软和波涛汹涌的愤怒。就算跟此事件无关的人,都能预想到这里头包含若干次已经成功实施的Yin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