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把渣攻脱下来的围巾放好,洗手下楼准备吃饭。米饭刚盛到碗里,电话响了。
渣攻去接,一声“喂”之后,就再不说话了,切断通话,渣攻对美人说:“抓到了。”
美人一时心情微妙。
时间拖得越久,他对施害者的身份就越犹豫。
他甚至开始祈祷嫌疑人和喻父素不相识,他只是想报复社会,而喻父是“不小心”中招的。喻父在疗养院独处多年,不该有人再来寻隙。如果喻父是被人深思熟虑后的“锁定目标”,美人想一想头皮就要炸开。
无论如何,人抓到了,他得去看看。
饭是吃不上了,美人和渣攻穿好衣服匆匆往警局走。一路上渣攻瞄着美人,发现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接待他们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小警察,这回看着Jing神抖擞,人明亮了,脾气也好了不少。
赶在年底前抓到嫌疑人,案子不用压到来年,小警察很高兴,他说:“查了好一阵子监控和便利店都没结果,结果这厮心眼儿太坏,一次不成又想做第二次。”
小警察给他们引到审讯室门口,准备开门:“上次忽悠小朋友,这次是自己动手了,被我们的人抓了个正着。该问的我们问完了,犯罪情况属实,嫌疑人供认不讳。你们自己去看吧,他还说是你们熟人。”
渣攻眼皮一跳。
门一打开,秦毅在里面坐着,双手已经被拷住了,平放在桌子上。
听见门口响动,秦毅抬起头笑着打招呼,自如得仿佛是在某个酒会上和他们碰了头:“呀,傅总也来了,我好大的面子。”
渣攻呼吸一窒:“怎么是你?”
秦毅笑意更深,“您还想是谁呢,傅总?”
渣攻直觉眼前的人和印象里的秦毅有出入,茫然问道:“你和我岳父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理由呢?犯罪动机呢?”
“理由么……”秦毅眼珠子乱转,“当然是因为我要照顾新老板的心情。齐总肯为伯乐,我必须为齐总排忧解难嘛。傅总得了那么大一个工程又给市局做人情,博名博利,我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齐总……”
美人怒不可遏,打断他们的对话:“生意场的事情,为什么弄到我爸头上!”
秦毅被他的吼声吓一跳,终于肯分给美人一个眼神:“夫人别生气,生意上暂时找不到失误,就在生活里搞一搞呗。傅老爷子老jian巨猾,我碰不到,只好去疗养院的傻子身上找了。”
秦毅笑,笑声在空荡的审讯室里回荡:“他可真傻。我观察过一段时间,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
美人被秦毅Yin阳怪气的笑声和说话方式气得双眼猩红,起身想要绕过桌子对他做些什么,被渣攻眼疾手快地拽住,困在怀里。
秦毅看着他们动作,不屑道:“哎,不是吧?您二位来警察局演夫妻情深是不是不太合适?”
渣攻压着怀里粗喘的美人,咬牙切齿地说:“你疯了。”
秦毅大方承认:“算是吧。”
警察见他们过于激动,过来厉声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要求结束这次见面。
秦毅突然张口请求道:“警察先生,麻烦再通融我几分钟,我想和傅夫人单独说几句话。”
“傅夫人”三个字被他含在嘴里,吐出来时又慢又重,听着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千遍万遍。
渣攻皱眉,下意识拒绝。
“我要听他说什么。”美人斩钉截铁。
“别这样,傅总,我对您夫人做不了什么。”秦毅抬手晃了晃,“瞧见了吗?银手镯带着呢。我反倒害怕他过来对我喊打喊杀,你看他的表情。”
傅铭出了门,秦毅扭头看房间里的玻璃,闭口不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突然指了指玻璃。因为他的动作,房间里充斥着手铐铁链清脆的撞击声,像是在提醒美人他要说话了:“你知道吧,他们能透过这个玻璃看到你和我。”
美人已经平复心绪,冷着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毅又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揣度从哪里开始讲合适,终于,他拿定主意,笑着说:“你应该能感受到吧,我对你有敌意,在X饭店里,包括之前在公司楼下守着。但你好像发现那是我了,怪没劲的……可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对不对?”
美人不接话,隔着一张长条桌子,坐在对面看着他,秦毅也不在意,挑挑眉,继续说下去。
“我是傅铭的前秘书,你知道傅铭工作的时候有多吸引人吗?我最喜欢看他把袖子挽到小臂中央……啊我忘了,你也是他的秘书。”秦毅低笑起来,“不知情的外人都说你们结婚七年了,除了感情不深,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傅铭总在外面厮混。他和秘书,几乎是每一任秘书,他们在办公室调情,去开房,或者偶尔宿在秘书家里。”
渣攻隔着玻璃看审讯室的情况。不论秦毅说什么,美人都无动于衷,仿佛谈话的内容和他毫无关系。
这幅置身事外的样子让渣攻逐渐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