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簌簌回头朝我眨了眨眼,柔情似水道:“姐妹我带你见识个好地方。”
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
我站在耀目的红灯笼下,盯着抹了金漆的招牌,张大的嘴都合不上。
“秦簌簌,”我缓缓转头,“你带我来这是要做什么?”
惜、玉、小、馆。
这地方极出名,是京中出名的风月之所。来往出入之人非富即贵,挂着yin风弄月、啖酒吃茶的名头,倒是吸引了不少京中士族在此留连,似乎王羡有一房外室就是从此处接走的。
但惜玉小馆最出名的地方在于,此地不仅仅有陪酒的姑娘,还有……小倌。
秦簌簌头也没回,一把就将我薅了进去。
“带你开心开心。”
……我可谢谢您嘞。
“菜牌上最好的酒菜给我们这上一桌,”秦簌簌大手一挥,“你们这最漂亮、最知趣、最会说话的小倌们都叫过来。”
我将手中金水台的瓷杯递给来招待的酒倌:“麻烦顺便给我扔了这个。”
等到酒倌出了雅间,我对秦簌簌开口。
“听说这惜玉小馆里样样都不便宜,你哪来这么多钱?”我悠悠然拎起一壶酒放在鼻尖闻了闻,“上好的黄柑露,可不易得。”
我眯了眯眼:“说实话……你家镇国公……不是受贿了吧?”
“说什么呢你?”秦簌簌伸出手指弹了弹我的脑门,“别污了我府门的清白,这是我的私房钱。”
我“啧”了一声:“你私房钱不薄啊,不过还是悠着点,到时候没钱付账我可没钱给你填上空——你也知道,我是要养家糊口的人。”
“喝你的去吧,”秦簌簌抢来我手中的酒壶,给我俩倒上酒,“绝不用你付账。”
我看她一眼,轻啜一口,醇香酒ye入喉,一股含着辛辣的酸甜在舌尖回味。
饭食一道接一道地上,酒亦一杯接一杯地饮。
正当秦簌簌几乎就快不耐烦的时候,小倌们终于到了。
十数个模样好看的男子鱼贯而入。
花红柳绿各自千秋、淡妆浓抹总有相宜。
“两位姑娘,”服侍的酒倌陪笑道,“这些位便是咱们惜玉小馆最知情知趣的小倌们,二位瞧瞧,要留哪些位?”
我啜着小酒,挨个打量。
第一个太瘦。第二个太矮。
第三个眼睛太大,第四个嘴巴太小。
第五个站得不直,第六个发髻好歪。
第七个不辨雌雄过于冶艳,第八个清冷疏离难以接近。
……
“小吉你说,看上哪个?”秦簌簌嘿嘿乐呵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月宫的广寒仙我都给你拽下来。”
我不禁失笑:“你这是从哪个纨绔身上学来的浑话?”
“无师自通,”秦簌簌颇得意,“你快选,你选完我来。”
我无奈瞧着她泛红的双颊,随口指了两个顺眼的小倌陪酒。惜玉小馆做的是正经营生,没什么蝇营狗苟的污秽事,小倌们就是陪陪酒,最多不过容许客人们摸摸小手,我也没什么顾忌。
吃饭喝酒嘛,场面上有些漂亮人做陪衬,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男子向来这般作派,女子亦当如此。
*
陪在我身边的两个小倌,一个叫疏莲、一个叫鸣风。
长得都白白净净颇为俊秀,举止之间也还算得当,只给我夹菜、适当劝酒,偶尔说几句玩笑话暖暖场面,叫人舒心得很,不一会儿我就微醺了。
而隔壁秦簌簌眼光就差得多了。
也不知道她身边那两位是不是瞧出了她是今日的金·主,双双殷勤地过分,一会昧着良心夸她美若天仙、一会阿谀奉承赞她世所罕有,闹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落了一地。
“别倒了。”我第三次拦下她身边小倌给她倒酒的手,朝她道,“你喝得也太多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也别伤自己身子。”
“谁说我不高兴了?”秦簌簌顶着一张酡红的脸犟嘴,“我到了这惜玉小馆寻欢作乐……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说着竟上手摸了摸身边小倌的脸。
嘿,喝了两壶猫尿给她胆大的。
我哼了一声,将她的手一把掼下来:“要是真高兴还需要寻什么欢作什么乐?”我话也没往下说,秦簌簌这姑娘与我性子差不多,说得越多反而越显得矫情、越显得这是一件大事。
如我如她,都在极力避免的大事。
秦簌簌隔着小馆凑近我:“你别说我,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了?”我垂眼看向杯中澄黄的酒ye,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别装,我都听说了。”她得意洋洋开口。
“白云观淮Yin王遇刺当日,据说靖远侯爷将你从歹人手中亲自救下,还说你是他的人,这事有还是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她又接了下去。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