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鸟笼里鹦鹉叽叽喳喳,两只小家伙似颇兴奋。
沈蔻挽着小姐妹,脚步轻快。
直到途经南屏街的食店玉盘空时,她猛地顿住脚步,眼底浮起亮光。
比起京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酒楼,玉盘空算得上籍籍无名。极寻常的门面阁楼,陈旧的牌匾掩在槐树之间,里头桌椅整齐食客往来,跟这条街上旁的食店并无不同。
吸引沈蔻的是门口新挂的牌子。
上头说店里今日来了位名叫蔡九叔的游方厨子,在此处做菜结缘,凡想品尝菜肴的,都可到食店一层东边的厅里静候。蔡九叔会做五道菜送给合眼缘的有缘人,不取分文。底下则列了今日的几样菜——金沙南瓜、蟹酿橙、梅菜饼、酒香豆苗、鸡汁笋干。
这玩法颇为稀奇,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沈蔻瞧着熟悉的菜名笑逐颜开,拉着蒋清音就想进去尝尝。
蒋清音却有点迟疑,“当真要试么?”
“你怕做得不好吃?”
“听过游方道士、游方郎中,还没听说过游方厨子,总觉得怪怪的。”
“放心好啦,我吃着他做的菜长大,味道没得挑。待会儿若是能分上一盘,你尝尝就知道了。”沈蔻先给她喂一粒定心丸,寻个靠窗的位子做好,揭了帷帽打量着这家店,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动。
蔡九叔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沈蔻五岁时跟着沈有望迁居万安县,其后沈有望自微末小官做起,一路做到了万安县令。这七八年间,一家人都是住在县衙旁的小院里,寻常的吃食除了钟氏亲自下厨,多半都仰赖县衙旁的一家食店。
食店的主厨正是蔡九叔。
沈蔻贪嘴的毛病就是他养出来的。
只不过三年前蔡九叔犯了腿疼的老毛病,连路都走不稳,加之上了年纪身子不爽利,便辞了店主,往儿女跟前去享天lun之乐。
沈蔻为此失落念叨了许久。
直到前世,她在穆王府附近的一家酒楼瞧见这些菜色,才知蔡九叔收了个年轻徒弟,打着他的名义做菜结缘。不过他行踪飘忽,只偶尔现身做几盘菜,看眼缘赠送,沈蔻盯梢很久也就碰上过两三回。
谁知今日竟会有缘碰到?
沈蔻且惊且喜,嗑着蜜饯等待食缘。
阁楼二层,江彻身姿岿然,孑然站在两人合抱的粗柱后面。他的身上不见半点锦缎金玉,唯有一身深青色的棉布长衫,头上戴了个斗笠,垂落的黑布挡住半张脸,若非那身冷厉气势无从遮掩,单看打扮,与寻常江湖行客毫无二致。
店里人来客往,他的目光始终未离沈蔻左右。
片刻后,同样粗布短打的杨固快步走来,“主子,厨房都备好了,何时开火?”
江彻朝沈蔻抬了抬下巴,往厨房而去。
杨固瞥向沈蔻的方向,头疼扶额。
出身皇家的穆王爷身份尊贵,自幼锦衣玉食,原是从不踏足庖厨之地的。后来在北边遇到了位老厨子,不知怎的竟生出做饭的兴趣,偶尔还会亲自下厨。不过这实在有损王爷威仪,江彻从前都只在别苑过过瘾。
谁知今日竟跑到闹市来了?
看起来,还是跟底下翘首期待的沈蔻有关。
又是暗中偷窥,又是冒雨夜追,又是亲手剥栗子,如今还要洗手下厨给她做饭,若非江彻处置公事时沉肃缜密如旧,他都快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被掉包了。而至于沈蔻么,这小姑nainai可能是天生来克他家王爷的。
杨固摇头叹息,赶紧去厨房把守。
*
半掩的窗畔,沈蔻丝毫未察觉暗处的目光。
她满腹心思都扑在了美食上。
等啊等,等啊等。
没耐心的食客们渐渐散去,就连蒋清音都觉得这事儿不甚靠谱了,沈蔻却还盯着通向后厨的那方藏青帘子。好容易看到伙计们端了食盘出来,打头的那个香橙入目时,沈蔻不由握紧了蒋清音的手腕,“来了来了!”
嘴里说着,目光却死死黏在食盘。
像是要用眼神把美食勾过来。
而伙计走近跟前,脸上也是热情洋溢的,“蔡九叔已选了有缘的食客,小的自会送到跟前。没轮到的客官们也别急,小店今日既打出了招牌,断没有让人空手的道理。待会每人送两样小菜,一壶烫好的酒,客官们慢用就是。”
这般手笔,令看客们高兴哗然。
伙计则跟发了横财似的,给两位鬓发斑白的老者各送了一样,而后走到沈蔻面前——
金沙南瓜、梅菜饼、蟹酿橙。
三盘子热腾腾的菜都摆到了她的跟前!
沈蔻大喜过望。
她道了谢,连忙搛了一块金沙南瓜。
这道菜是她幼时的最爱,均匀切片的南瓜扑上面粉炸酥,再裹一层热化的咸蛋黄,热腾腾的吃进嘴里,咸香酥软,与记忆里的滋味毫无二致。旁边的梅菜饼香而不腻,馅儿调得虽比蔡九叔逊色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