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淡漠,盛寅在这一遭确实体会颇深。
不论赵王殿下的病情是否有问题,其中可能存在的端倪,在这些医官里目前只有盛寅看了出来,这足以说明至少明面上呈现在脉案上都是极其严重的。而在这前提下,万岁每日的探望更像是在点卯,完全不存在那种真切的关怀。
何玉轩听着盛寅的话有些半心半意,“今日我会随同万岁去看看。”
盛寅不语,这已经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了。
何玉轩若是过去,这件事必定会沾染到他身上。
“师叔不必勉强……”盛寅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然看到了何玉轩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模样,“启东总算又叫我师叔了。”
盛寅:……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何玉轩目送着盛寅离开后,窝在软榻上不愿动弹,这连着两人出现来访后,还当真是让何玉轩有点苦恼……他困。
……
侯显来接何尚书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何尚书的困顿。
他挣扎了一下,两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您昨日休息不好?若是如此,奴婢帮何尚书换间……”
侯显几乎连着两日看到何尚书这迷瞪的模样了,哪怕帝王完全不在意,可是侯显这伺候人的看着可当真是不爽利。
这次是他随侍,若是何玉轩出了什么差错,侯显这条命怕也是不要了。
何玉轩懒散打了个哈欠,晒着已经有点薄凉的日头眯眯眼,“侯显,你的废话好多。”
侯显:?
何玉轩与侯显的关系不远不近,可或许是因为当初的交情与性格,这对话起来也算是轻松了些。
侯显:“这些话要是能让大人心情愉悦,奴婢说再多也是无妨。”
何玉轩:“……倒也不必,你留着给自己说就成。”
燕王府正堂。
何玉轩到的时候,屋里正出来两人,皆是愁眉苦脸的样子。甫一看到何玉轩,两人还有些反应不及,但是在看到侯显后,联想到眼下是什么时辰,登时就皆是欠身行礼,“见过何尚书。”
临近午时会出现在正堂,又是万岁身边最为亲近的侍从之一领着,这样的人选不管怎么想,也唯有备受恩宠的工部尚书何玉轩了。
天气渐冷,何玉轩穿得很是暖和,他费劲地从缩到袖口里伸出了手指摆了摆,让他们各自起身就漫不经意地入了屋。
两侧站着的亲卫很是淡然,全然没有进去回报的打算。
王克恍然了片刻,下意识视线就跟着进去。侯显慢腾腾关了门,王克不经意对上了侯显的眼神,突地刺得他瑟缩了一下。王克扯了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后,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他来了多久?”
侯显在门口抓了个侍从问道,他离开的时候王克还没来呢。
小太监说道:“少监,王御医是在您离开后脚就来了。”他看了看四周,压低着声音在侯显耳边说道:“听说赵王殿下的身体已经……”他没说完,可侯显却也能想到后文了。
侯显蹙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朱棣就算再不在意子嗣,可朱高燧到底是帝王的后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关注的。
侯显回眸看了眼紧闭的屋门,想起里面的两位……哪怕他知道何尚书的医术其实与太医院的御医不相上下,既不是神医也不是万能,可一旦想起当年鼠疫时何尚书的风姿,就总有种期待。
“哈湫——”
屋里,何玉轩熟门熟路地绕过屏风入了里屋,一眼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菜肴与立于书架前的帝王,还没说话就浑身一激灵打了个软软的喷嚏。
朱棣的袖口挽起,手里正松松握着一卷卷轴,冷峻的眉眼在看到何玉轩的时候有些软化,又似是有些无奈,“子虚莫不是着凉了?”
何玉轩还当真是认真想了想,然后低头看着自己厚实的模样,“大抵是有人背后说我坏话吧。”他那坦然自若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朱棣把手里的卷轴收起来放回书架上,走到何玉轩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待他真的确认了何玉轩并无问题后,这才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腕走到桌边坐下。
“万岁午后要去探望赵王殿下?”
何玉轩默默夹了块鱼rou,把某样绿色的东西埋在了碗里,尽全力忽视了朱棣挑眉的模样。
“谁去找子虚了?”帝王淡定地问道。
“师侄。”何玉轩倒也没隐瞒,主要是隐瞒了也没什么用处,这只不过是何玉轩来得比较快,身边的人还没回报而已。
“子虚若是想保住他的命的话,我调开便是,老三那里便无需去了。”帝王那淡然的语气某种程度来说也确实薄凉。
何玉轩敛眉:“盛寅的医术甚好,他认为赵王殿下的病情有蹊跷。”
“然这件事与子虚并没有关系,不是吗?”
往日这点事,帝王并不会驳了何玉轩的情面。何玉轩感觉有点奇怪,朱棣的语气似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