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姜启能拉得住他吗?
姜启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自己和黄桦一同出行这一路,真的会改变黄桦原本的想法。
姜启在这个时刻更加体会到黄桦于他而言的不同,那种黄桦随时随地都会消失离开的恐慌笼罩着姜启,姜启在黄桦身边,感觉黄桦就像一捧流沙,随时都有可能从他手中流逝。
他握不紧黄桦,从前握不住,现在也握不住。
反倒是黄桦,看着姜启Yin晴不定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他眉眼俱弯,眼角翘起,那笑容灿烂,却未曾抵达眼底。
“你干嘛这个表情,不是要吃东西吗?”
姜启食不知味地拿起烧烤,尝了一口,还是觉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屡次想要开口问问黄桦,但最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作罢。黄桦看他屡次喉结滚动又微不可查地叹气,越发觉得好笑似的,噗嗤笑出了声。
姜启却没有笑的心思,他有很多想要问黄桦的问题,但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时机。按黄桦说的,这几年都是他在接济父母,那他尚且是学生、是个刚毕业的穷光蛋的时候,都是怎么应对父母的呢?
姜启才不信黄桦只是赚了钱以后才开始接济父母,他必然是已经被父母纠缠多年,否则不至于疲惫至此。
沉默地看了黄桦一会儿,姜启仍然没有选择开口问,黄桦这一晚心情并不十分愉快,说说笑笑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姜启做不到在此刻戳他伤口。
于是姜启换了个问题,问黄桦:“我出来这么久,那边的更新频率不能断,我跟工作室商量了要拍两个vlog,你会介意吗?”
黄桦吃烧烤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道:“你拍吧,我无所谓。”
两人达成一致,姜启默默点头,将心中的问题咽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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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越往北,日头越毒辣,北方的日光与南方十分不同,且北边植被渐渐不如来时路上茂盛,高速公路上已经会途径大片大片的荒原地带,黄桦在出发前从车里翻出一个箱子,扔出来一罐防晒霜。
“记得擦。”黄桦说。
姜启算是半个靠脸吃饭的人,当然不能拿自己的脸开玩笑,也跟着老老实实地涂防晒。
北方的日头毒,连风也割面,尚处盛夏,途经荒原之时,仍然能感受到烈烈长风扑面而来。两个人都戴着墨镜,越是往北,车上的灰尘越多,已经有长途跋涉之后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感。
但夏天总是Yin晴不定的,上午出发的时候天空万里无云,还没到中午,前路就是一片Yin沉沉的黑云,要下雨了。
“我们要找个地方停一停吗?”姜启开着车,问黄桦。
黄桦把手垫在脑后,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方的黑云,摇了摇头。“继续走吧,如果真的太大了,就在路边歇一会儿。”
黄桦一语成谶,尚未开出五公里,暴雨倾盆而至,前路犹如挡着一片水雾,什么也看不清。姜启将车沿着辅道拐到高速公路下面的县道上,停在路边暂避风雨。
这停车的地方四周皆没有村社乡镇,但有县道,就说明向前会有人烟,只是此刻风雨将他们困在原地,哪儿也去不了。
汽车形成了一个极其狭小密闭的空间,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看着雨水顺着车窗蜿蜒淌过,很快又被新的水痕覆盖,雷鸣闪电一同降临,雨势一阵大过一阵,地上很快就起了积水。
是黄桦先发出一声轻笑:“出发的时候还怕晒坏了,半瓶防晒都白涂了。”
姜启道:“做好准备工作也没错。”
黄桦摇了摇头,像是回忆往事似的,开始给姜启讲故事。他声音不算低,只是说得很慢,平白无故地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通知书来了以后我交了学费,两手空空,就开始去给别人画画。你知道我一直瞧不起那种公园门口画人像、小店里边卖泥塑的人,我觉得匠气,但没办法,那时候画画也成了我的手艺,我又是画这些,又是去培训班代课,一个暑假也攒了不少钱。”
黄桦说到这里,大约是想抽烟,伸手在座位之间的隔挡里摸了一会儿,细长的手指已经夹起烟盒,又放下了。车窗都关着,不方便散味,熏得慌。
黄桦的手指意犹未尽地摩挲着烟盒上的烫金包装,接着说:“但上大学以后课程很多,时间也不稳定,最重要的是我们学校在大学城里,时间上也不允许我坐两个小时公交车进一趟城。所以我开始跟着同学做微商了。”
姜启是万万没想到他还做过这个行当,忍不住瞪大眼睛,黄桦却笑:“你别这么看着我,那时候微商哪有现在这么多人做,我几乎就是第一代微商。当时我们做了一个护肤品牌,功效吹得天花乱坠,我同学跟亲戚一起合作的,我在他那儿拿了三千块的货,不到两周就卖光了。我又用本金带利润全拿成货,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卖了快一千件。”
姜启是真的震惊,他也做电商,他自己作为垂直领域大V的影响力,外加公司买的营销宣传,多方发力,月销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