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厂事宜格外地关注和在意,譬如原本完全能安排下去由下属去代劳的工作,像是洽谈、视察一类,只要他人在C市,或时间的安排上能有转圜的余地,那就必定不会假手于人。
而与此同时,经常跟在徐新身边送进送出的小王也发现,自从对方交代自己去查过X县第二中学之后,再到X县,徐新的路线就不再仅局限于前两次的清河路,有时甚至会在出差结束之后在当地额外再多逗留上一天或半天,撇开自己独自驾车出去,几个小时后,又独自驱车回来。
如此莫名却又分外坚定的循环往复,一直持续至来年的冬季,才忽然又中止。
老实说,小王对徐新的这番举动和表现是有些困惑与不解的。
他原以为能引得老板如此大费周章去调查并亲自持续观察的人,不论两者是何种关系,都定然会在累积一段时日后引发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可叫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徐新前后去了X县六七次,所做的却都仅是默默地跟在那个叫林安的年轻人身后,循着对方所活动过的轨迹,寂然无声地流连盘桓了一次又一次。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他举动。
分厂的建设工作很快得到落实,在徐、李两家这两张无形通行牌的加持下,药厂的各项审批在短短数月之内便得以通过,并在02年春天便火速开工,随后又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高效迅速地让其在03年冬天结束之前基本落成。
可这同时也意味着,徐新夜就此暂时失去了继续奔赴X县的借口和理由。
徐新说不出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心头那猝然涌起的隐约的如释重负之感是为了什么,自然也就更无从解释掩藏在那如释重负感背后的空虚失落,乃至心底那一份微薄的、不知从而来骤然生出的恼恨及愠怒。
好在紧跟而来的繁忙的工作,将这一切即将泛滥失控的莫名情绪兀地收拢,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意外,也让这些叫人难以面对和消化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随着药厂的成功建成,公司与B市的合作案也很快就被正式提上了日程。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年中,各种开不完的会,商讨不尽的细节,拟不完的案,改不尽的标,以及各类大小部门五花八门的酒局饭局,一时都排山倒海般地填满了徐新的生活。
忙碌,成为了接下来六七个月来的唯一代名词。
而在这份忙碌中,那个偶尔还会于间隙里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某个模糊身影,也仿佛一并变成了一个异常遥远且荒谬荒唐的梦,被强自碾入了尘土,连带着心底那一丝因那人而掀起的波澜,也重又在理智的冷嘲和鞭笞下重归于淡漠。
03年,又到一个秋末,徐光借着出差的由头和便宜回了趟C市,又正巧快到徐母的农历生日,便干脆叫了徐新带上徐媛一起,回老宅一起给老人家过了个寿,并留在老母身边在老家住了两晚。
母子三人自徐光被调往B市后,就难有齐聚在一块儿的时候,因此那几天徐母每一天都高兴得很,在她眼里,这生日过不过的倒不要紧,毕竟年纪大了,对这些身外虚礼是看得越来越淡,尤其是在二子徐中和丈夫徐伯达相继离世后,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剩下的两个儿子能够平安顺遂,以及孙子孙女们能够健康长大,当然,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时不时就要Cao心一番的徐新的终身大事。
于是按照徐母的意思,这生日也就没有大动干戈,一切只往简单里办,除了徐母的至交好友侯卫婷以外连外客都没请,就只应了徐光从饭店调来的厨子在家里烧了一桌子的菜,几个亲眷围坐一桌,说说笑笑就打算就将这一天给囫囵过了。可没想饭吃到一半,保姆却突然笑眯眯地进来,冲正端坐在主位正笑问着身边徐媛最近学业情况的徐母说道:“王老师,马老家的两个孩子来了,还带了好多礼,说要贺贺您,正在前屋等着呢。”
徐光徐新闻言各对视一眼,他们给母亲过的这个生日并不是以往大寿时大肆宴请宾客的公历日子,并且今年因为应了徐母一切从简的要求,对外谁也没有提起过,怎么马家还会叫了人过来?
然而徐母却显得并不惊讶,闻言握着徐媛的手顿了顿,抬头和颜悦色问道:“哦……两个孩子?是不是除了溢浮,还有老马家的一闺女?”
保姆此前还没有见过马佳琪,只知道马辉亲兄弟家的确有个跟徐新年龄相仿的漂亮姑娘,这几年正在国外留学,便回道:“不知道,看着面生,不过眉眼是跟马少爷有点像。”说着微侧了侧身,问:“我去将人请进来?”
徐母却抬了抬手制止:“不用你去。”说着睇了靠门最近坐着的徐新道:“老三,你去带。”
这下一桌子的人都明白徐母这是什么意思了,就连徐媛也跟在后边儿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盯着她叔,逗趣儿似地朝徐新方向眨了眨眼。
马溢浮有个才貌兼备的堂妹,心系徐家老三多年的事儿不是秘密。
徐光对着一桌子的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后便也朝一侧的弟弟望了过去。
徐新稍稍环视了番一桌子投向自己的含义暧昧的目光,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