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
女孩的话和眼泪,碾过他的心脏。陈邺的眼眶渐渐红了,却连一声“对不起”也说不出口。他错得太多了,又岂是一句“对不起”能弥补的?
他忽然想起了昨日站在舞台上自信又明媚的她。她那么漂亮,那么好,那么温柔。
而这样的她,曾经一心一意地爱他,曾经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他却视而不见。
如今,她凭什么再爱他呢?
第40章 他不配(一更)
雨细细密密地下着。
陈邺眼神灰败, 犹如大火过境,一片荒芜。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密不透光的黑。他在回忆, 回忆从前对她的好,回忆从前可曾有过不让她伤心的时刻。
但是没有, 一刻都没有。
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 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好像是终于认了输。
谢宝南擦了擦眼泪,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从分手那天起,我就决定不再爱你了。”
她离开之前,又对他说:“陈邺,以后找个女孩,好好对她吧。不要像我一样。”
他看见她的身影逐渐远去, 却连留下她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不配。
范明宇送猴子一行人回学校后,到底是不放心, 复又回到酒吧门口。让他意外的是, 陈邺竟然还站在那里。
不知道他在雨中站了多久。那样高傲的一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迅速地衰败下来。他从未见过如此颓丧的陈邺, 说是丧家之犬也不为过。
他打着伞慌忙下车, “叔, 上车吧。”
陈邺看他一眼,没头没脑地问:“我是不是不配?”
范明宇一时语塞,好在陈邺并没有追问。
到了天诚汇,范明宇不放心,想要送陈邺上楼。陈邺推开他, 独自一人,沉默地走进电梯。
家里一盏灯都没亮。偌大的屋子,犹如冰封了百年的地窖,冷寂孤独,没有一丝生气。
他莫名觉得,这份孤独是他该。
走到落地窗前,他从银色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火的时候,手却忍不住颤抖。好一会儿点燃,他猛地吸了一口,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窗外,大雨倾盆而下,恍如世界末日。
他望着凄冷的雨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他想起那一年,他和谢宝南去郊区的村落度假,晚上就住在当地的民宿里。
老房子不隔音,早上五点多,门外就有村民烧饭洗碗的声音,还有狗吠和孩子的哭声。他睡眠不好,一点动静都能惊醒。而谢宝南却在迷迷糊糊之中,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后来公司临时有事,他提前离开,留她一人在村子里。当晚,她受了寒,高烧不退,在村子附近的诊所里打点滴。
等他忙完工作已是凌晨两点多,是听杨秘书说她病了,才又匆匆赶过去。
诊所里,谢宝南独自一人蜷缩在椅子上,小小一只,乖巧得让人心疼。
她的烧还没退,见到他时,明明病得没有力气,却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忙完了?”
陈邺批评她:“生病了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她温柔地笑:“我怕打扰你工作。”
他后来想起那一夜,才意识到,她曾这样体贴地爱过他。
等到爱情谢幕,他伸手去掀幕帘,早已是人去楼空。
一点烟灰落在虎口,陈邺低头,任由它灼烧着自己。
在他从不曾在意的那些年年岁岁里,她怀揣着无言的心事。那时的她,该有多难过呢?
——
五月中旬,学校发出了处分通知,丁亦珊因为在市英语演讲比赛中的不端行为,被记过一次。
记过是要列入档案的,从此她的人生里有了无法抹去的污点。
谢宝南听说丁亦珊因为这件事,去校领导办公室哭诉了好几回,百般卖惨、求情,但最终处罚还是下来了。
这消息公布在学校的内网上,全班哗然。
孙倩惊讶不已,“我没想到丁亦珊会做这样的事情。”
谁又能想到呢?人心总是世界上最难测的。
丁亦珊为此消沉了一阵子,每天独来独往的。听说她在宿舍里时常和室友吵架,室友骂她“神经病”。
演讲比赛之后,谢宝南再没有见过陈邺,从前准点送达的鲜花也再未出现。
孙倩唉声叹气:“哎,看来这个追求者是放弃了。可惜了,以后宿舍都没有花了。”
谢宝南将花瓣风干,夹在书里。后来实在是太多,她干脆买了本影集,将花瓣妥帖地收着。透明的照片袋里,封存着他曾送她的浪漫。
她想,陈邺或许是忙,或许是没法再面对她,又或许是听了她的话。总之,陈邺就像是一个虚幻的泡影,在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六月,谢宝南在新闻里看到嘉汇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