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尽量听起来不突兀,免得郑来仪觉得她吵吵又不耐烦。
“这杜良媛真是个手段高的,咱们这些姐妹什么时候享过这种福气。妾七月间晌午去前头,路上晒得捂了一头的汗。祝良媛回来时下着大雪,生生抗着雪走了一路,没多久就发了一场风寒,人都险些烧糊涂了。妾本以为太子爷不懂怜香惜玉,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嘛。”
郑来仪现在听她挑拨,已经清醒多了,斜睨了她一眼,装作不在乎道:“是你们没本事罢了。”
从前挑拨郑来仪,她几乎都是一点就着,今天倒是学会了打太极。气得萧宝茹一口气险些上不来,转变思路,顺着郑来仪的话接道:“是啊,杜良媛才入宫就如此得太子看重,以后恐怕是前途无量。”
见郑来仪又不说话了,萧宝茹再接再厉:“这才没多久,又得一次传召,还得了赏赐。咱们这些人,怕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郑来仪烦得很,但是又不敢贸然做些大动作,试探说道:“人家现在风头正盛,本宫可不敢拂了太子的面子。”
只要郑来仪有心想做,萧宝茹想破头也要想些法子整治杜若,不然简直出不了心中恶气。
她萧宝茹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呵护着,比家里的嫡小姐还有派头。长大后艳名在外,爱慕者数不胜数。连恭亲王那么尊贵的男人也想一亲芳泽。到了这东宫后,过得憋屈不说,连一个小小的良媛也敢与她作对。
萧宝茹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
“妾如今醒悟过来,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咱们动手。咱们只需略设小计,逼对方犯错。您贵为太子妃,惩治妃嫔再正常不过了,任谁也说不了您的不是。”
“什么小计?”
萧宝茹摇了摇团扇,笑得胜券在握一般:“听说杜良媛有一匹极看重的马?”
这天,太子妃在宜秋宫后的西池院设消夏宴,邀合宫嫔妃至西池院赏景作乐。
一大早,东西两宫的女人们三两作伴,往西池院而去。
西池院乃是一处有着荷花池景的后院,池边建着赏景观舞的亭台。如今刚入六月,荷花开得正盛,清风扶来,尤带着怡人清香。亭台临着池水,便没那么燥热。
太子妃还命人搬了两盆冰,放在屏风后,有宫女对着冰打扇,扇出的风带着丝丝凉气,如此凉爽闲适,一众美人一扫夏日的惫懒,都活泛了许多。
台上有舞,身后有景,碧叶连天绵绵畅胸臆,琵琶乐曲悠扬醉人心。
杜若与李宁和徐书兰坐在一处,欣赏着舞台上舞女的曼妙舞姿,时而小声交谈,十分闲适。
“杜若妹妹佩的这香囊不错,做成了花朵状的开口,喜鹊登枝绣得也十分Jing美。”李宁指着杜若腰间悬挂的香囊夸道。
杜若把香囊放在手中,拉了拉身旁人的手:“这个是书兰送我的,她自己绣的香囊,我很喜欢,日日都佩着。”
李宁颔首道:“针线极好,又有巧思。”
“杜良媛喜欢便是妾的福分。”徐书兰望着杜若,浅浅笑了,温柔又娴静。
孟芸看见这一幕,小小翻了个白眼:“巴结她有什么用,又不会分宠给你。”
她身边坐着别宫的承徽,十分赞同道:“是这个理,求人不如求已。指望巴结主位,人家吃rou自己喝汤,简直是水中望月。”
到了午时,太子妃吩咐宫人摆膳。
几名小太监撤下摆了瓜果点心的条案,又往主子们跟前抬了分桌而食的小版足案。端着托盘的宫女井然有序地往各桌上摆放膳食,脚步轻盈,手脚麻利。不多时,每人面前就摆好了琳琅满目的酒菜。
太子妃端起一个葡萄花样的掐丝金酒杯,环视众人道:“今日景色甚美,各位妹妹不必拘束,尽情享用美酒佳肴。”
酒是不醉人的果酒,每人桌上都有一壶,由各自的贴身宫女斟酒。
众妃嫔也端起酒杯,齐齐起身回敬太子妃:“妾等谢太子妃款待。”
坐下吃菜没多久,又听太子妃说:“本宫有一疑问,为何人们的膳桌上,有鸡、鸭、鱼,有猪、羊、鹿,就是没有马呢?可有人知道?”
一名昭训回答:“禀太子妃,妾听闻,马rou粗糙,难以下咽。是以人们都不以马rou为食。”
“哦?”郑来仪看向杜若,一字一句道:“可本宫听闻,白马与其他的马不同。且西南地区的马不像西方和北方的马,吃着粗草,它们从小吃嫩草,rou质要细腻许多。本宫好奇,就让典膳厨的人试了试。各位妹妹尝尝,那道酱腌rou,就是珍贵的白马rou。”
众人听说桌上有一道马rou,面面相觑,没人敢真的去吃。
又觉得太子妃话里有话,还反复说着西南的白马。杜良媛宫里的那一匹马儿,可不就是西南的白马。于是又都去瞧杜若。
杜若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敢置信地看着郑来仪。
郑来仪也看着她,皮笑rou不笑地说:“妹妹们若觉得好吃,可要谢谢杜良媛割爱。”
难怪郑来仪突然在这远远的西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