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臻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低头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说,“另外麻烦帮我包一束花,送给家人的。”
“请问需要哪些花朵?”将袋子放在沙发上,陆晚俞侧身将花店里的花朵展示在宋荣臻面前,“这个时候,月季种类繁多,这些都是今天一早空运过来的,不知道宋先生是否需要?”
宋荣臻选了几支芍药,银柳,和一束玛格丽特雏菊。
陆晚俞选好后,另外加了一些喷雪花,之后交给柳肖包装。
满满一怀花朵,香气馥郁。
临走前宋荣臻像是突然想起来说:“这几天宋氏总部举办活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承包会场布置?”
陆晚俞微微摇头,“我这里店面太小,人手不够,接不下来,宋少爷的心意我心领了。”
当天晚上,宋荣珂回家收到自家那两巴掌拍不出一个响屁的弟弟送的花束,吓得晚上做噩梦,生生被吓醒,深更半夜闯进宋荣臻的房间抓着他追问突然送花有什么目的。
宋荣臻没好气推开她,说恭喜她找到男朋友,被宋荣珂暴打一顿,说嘲笑她没人要。
简直冤枉!
和陆晚俞,没有特别的理由,他们的人生和生活都不会有交集。
于是,第三次见面,是又一个两天后的上午十点。
花店和商场开门的时间。
“哎呀,宋先生,您又来了啊。有什么需要的吗?”
柳肖如前两次,用那充满活力的声音接待宋荣臻,年轻的脸上洋溢着热情和活力。
宋荣臻装腔作势到店里面转了一圈,买了一盆石斛兰,和一支玫瑰花。
半开的。
如羞涩的美人,欲说还羞。
“送给你。”玫瑰花转了一个圈,再次送到柳肖面前。
“啊?!”柳肖惊喜之余,很快便伸手接住,“谢谢宋先生。是专门买给我的吗?”
少年还未完全变声的声音,稚嫩,青涩。
“你说呢?”宋荣臻微笑着反问,金丝边眼镜下,一双眼睛知性而深邃,看得人浑身发热。
柳肖红着脸多看了他两眼。
陆晚俞如同没有知觉的一盆植物,安静站在角落里修剪花朵。
从那天开始,宋荣臻总会在每天上午十点花店开门时来买一支新鲜的玫瑰花。
玫瑰花也没有拿走,都是直接送给柳肖。
陆晚俞从来不跟他打招呼,把他当透明人,每次来都是柳肖负责接待。
慢慢的,两人熟悉起来。
只要宋荣臻想,周围的人基本没人能抵抗他的魅力,更何况,柳肖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十八岁孩子。
有钱人的世界是光怪陆离的,能让人迷失方向。
柳肖和宋荣臻出去了两三次,便开始注重起穿衣打扮来,总会在淘宝上看一些自己无法负担的奢侈品。
陆晚俞偶尔会提醒他他的工资并不高,家中父母也是工薪阶层,与宋荣臻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店长啊,那些有钱人吃的,穿的,真的是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你知道生蚝是分等级的吗?知道哪里的能买到世界上最顶级的鱼子酱吗?
还有宋先生会五门外语,英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拉丁语,你觉得拉丁语我们平时能用到吗?”
“我这辈子靠自己肯定是发不了财的,能碰到宋先生这么一个有钱人,估计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而且,他还喜欢我呢!”
年轻而鲜活的生命体,青春而阳光,大约总是吸引人的吧。
陆晚俞不知道宋荣臻找上柳肖的原因,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无视他,无视这个莫名其妙再次出现在他生活中的男人。
花店的生意不忙,最近总是下雨,陆晚俞闲暇时并不爱刷手机,而是喜欢看着店外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偶尔回想起少年时在那人身边的平静时光。
宋荣臻来接柳肖晚上去听音乐会,带了礼服过来给他换,柳肖兴匆匆到楼上去换衣服,留下坐在落地窗边的宋荣臻和坐在柜台里面望着门外行人的陆晚俞。
雨势很大,在地面上溅起白花花的水花,飞奔而过的人们脚上的各色鞋袜如同雨天里跳动的音符,激越悠扬。
不知不觉,看得出了神,也就没注意到那坐在窗边的人何时走了过来,也没注意到突然欺身吻过来的高大身影。
嘴角的温热让陆晚俞突然回神,扭头,正好落进宋荣臻深邃的眼眸之中。
鼻尖有男士香水浮动,淡而优雅,不同于店里面浓郁的花香。
门外的雨声越发清脆,嘀嗒——嘀嗒——,敲得人的心弦跟着颤动。
楼上突然传来激动的脚步声,宋荣臻从柜台前退开,陆晚俞若无其事低头看账本。
柳肖急冲冲从楼上下来,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宋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走吧。”
宋荣臻看了一眼手表,笑得温文尔雅,“无妨,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