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无,而后更无……
朕的太子便只有这一个……”
“既是如此,那这所谓的二阿哥便只能是承祜,而不能是太子……
皇上若是想护佟家一条命,护太子无忧,那便只能由佟国纲捅开此事,陈年旧事,查无实据,然空xue不来风,皇上可以此彻底罢免佟国维父子,将其迁离京城,总归是保齐衣食无忧,佟国纲或许可是一用,也算是皇上对额娘的一片孝心,离开的人,总归太子日后知晓什么,人已离开,终究是无济于事……”
福全语重心长的道,他很清楚康熙下不了杀手,若是牵连到太子,那起的波澜太过大了,纵使是十个佟家都不可能赔得起,可若是承祜,那便是涉及皇后了,“孰轻孰重,皇上还望三思。”
康熙的沉默似乎等了许久许久,直至太阳似是都要落山了他才道,“一切便交由裕亲王处置,但凡留其一条命,其余朕皆不问……”
他的决定似是在福全的意料之中却亦是令他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失望,眼前的人终究是个君王,江山为重是刻在他骨子的信仰。
“二哥,且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那两个人朕亦是不想见,一并带走吧。”
康熙似是有些疲累的撑着额闭着眼轻道,此刻的他似乎显得有些脆弱,嘴里更似是呢喃着,“芳儿,承祜……”
福全见状亦是不再多留,“臣告退……”
康熙却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便是问道,“皇后此刻何在啊?”
“皇上,皇后自然是在坤宁宫的……”
第89章
哪怕岁月容颜再改, 那镌刻骨子里的旧事,当真是想忘便能忘的,康熙很清楚那是忘不掉, 赫舍里忘不掉,他亦忘不掉,那个可爱又聪明的孩子, 他至今都记得承祜出生时恰逢鳌拜被擒,他掌权, 那种意气风发又初为人父的喜悦,那是今天的太子都不曾带给过他的激动, 他总是那么的喜欢粘着他,让他多休息, 他是那么的懂事……
可那最后,他担不起那个孩子的一声皇阿玛, 他没能等到他心心念念的皇阿玛回来便离开了,而他更辜负了他的那份赤子之心, 他到最后都没能为他寻回一个公道,午夜梦回他从来不敢去想去念那个孩子一句,更不敢在赫舍里面前流露出半句对那个孩子的思念, 他怕勾起她的伤心过往。
揭开那等往事无疑便是在帝后二人心上捅刀,以前的康熙不愿也不会相信那是自己的亲舅舅会干出这等事, 可见惯了前世佟国维对他的阳奉Yin违,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分散去支持不同的阿哥夺嫡,更是将自己最为重视的隆科多押宝押到了胤禛身上, 他很难不去想那些年佟家仗着自己的信任对太子使了多少绊子,亦是明白了太子从来就不是他们的选择。
无疑太子最后的失败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若是没有这些人的挑拨, 他和太子又何置于走到这等地步,他一直都是恨的,可终究还是忍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早早的打压了佟国维,总是不会在出那等事的,可他还是忽略了,如福全所说权利的滋味,天子母家的诱惑谁能忍得住呢,只是他怎么也想到跳出的会是佟国纲,他由来都看不得这个大舅舅,觉得他宠妾灭妻,实为丢脸,加之与鄂lun岱这等事,他对他亦是喜欢不起来,反倒是佟国维既圆滑为人处事又深得他心,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康熙所重要,只是当他知道他的所仰仗的舅舅其实忠的不过是所谓天子舅舅这个身份的时候,他的失望可见一般。
而最为棘手的便是,当他所有的重心都在如何护着太子,避免佟家坐大的时候,却是恰恰忽略了当年的埋下的隐患,承祜永远都是帝后心中一根刺,它深埋于帝后二人的心底,无人提及也便罢了,可若是一旦提及,伤疤一旦揭开,那伤痕累累的皇后,康熙亦是难以面对的,那些千千万万的岁月里都难以释怀的愧疚,他又如何能她讲,又如何能盼得她的原谅。
他依稀记得上辈子失去承祜的那些日子里,她一次又一次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可回应她的永远是他的沉默,甚至那个时候他还曾一度怪过她,觉得他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反倒是觉得他的表妹贴心懂事,每每想及他都觉得还是挺混蛋的。
可这等往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无人再提及也便罢了,亦或是其他任何人提及都还好,偏是佟国纲提及,就算他堵得住天下幽幽众口,可如何安抚得了赫舍里的心,他们都心知肚明,这等事不用任何查,只要是他佟国纲奏得,十之八九便是真的,要知道他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兄弟啊,若说这其中没有任何猫腻,谁能信。
站在坤宁宫外踌躇了半响的康熙,始终是没有勇气踏进那个门槛。
直到夜里起了风,梁九功怕风寒未愈的他再生了病,不由便是上前劝了劝他,“皇上,起风了,奴才去通禀一声吧……”
回应他的却是康熙许久的沉默之后的冰冷,“不必……”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他认为她应当睡了,方才挥退了众人,悄溜溜的走了进去,“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