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低声应道:“嗯。”
她低眉敛目写字,笔被她用力握住,看样子很是勉强。虽然她有一双拿刀的手,可这双手并不擅长舞文弄墨,容欢在旁默默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上前来按住她的手,温声道:“花花,不如你来念,我来写吧。”
他先前假装认不出她,对于她写的字尚且能忍,此时再见她一本正经把字写出一言难尽的模样,嘴角没控制住轻抽了两下。
无花刚开始不解,但抬头见他这般表情,一时明白了他在嫌她的字写得难看。此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圆得出奇,眼见笔就要被容欢拿走,无花连忙抢回来,执拗看着他道:“不行,我来写。”
容欢搁在半空中的手只好一顿,改为覆在她手上,眉眼微弯道:“也行。”
于是无花便被容欢圈在了怀里,两人同立于桌前,他执着她的手,一根根手指地教她握笔写字。无花的腰被他虚扶着,视线有几分飘忽,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踟蹰了一会儿,低声问他道:“万一玉辂回来瞧见我们这样,成何体统?”
容欢清冽的气息就洒在她脸侧,闻言面色不变,清清凉凉道:“不过教你写字而已,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说虽是这么说,搂在腰间手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无花身形瞬间僵住,脸色染上一层绯红,轻轻道:“这般不妥。”
虽然两人间有过更为亲密的举动,但那毕竟事出有因,如今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同他成亲,他哪能如此不分场合不分时刻地对她放肆呢?
容欢侧眸,微妙地打量她:“什么不妥,你不用尽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信还要不要写了?”
无花Jing神一震,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辩解道:“我哪里尽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倒是他,今天白天清醒后,还在冰室里对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容欢没答她的话,又问了一遍:“信还要不要写了?”
无花看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和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噎了噎,放弃道:“算了,我来念,你来写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
“这事我以后再慢慢教你”是第17章末容欢对无花说过的话
☆、第 43 章
林斡臻近些日子快要疯了,花儿姐一封来信,蓦然要他帮忙查京城一大票官员跟百里十三坞的干系。如今怀月楼正值用人之际,他根本找不到多余的人手,连先前花儿姐交待他查百里十三坞和官府的关系,都是他自个亲上阵的,如今刚回来还没歇上脚,便收到这么大一个重任,还不知道查到猴年马月去。
他向夙禾管事哭诉此事,说花儿姐对他毫无怜悯之心,看看管事能不能支个法子,挪出多余的人手出来。
夙禾自回了怀月楼以后,便褪去了一袭艳丽的红衣,眉间似染尽风霜之色。此时他慵懒坐在圈椅里,指间提着那封信,慢条斯理地开口:“花楼主不见人影,留下一个烂摊子便也罢了,连你家花儿姐刚接任少楼主之位,便一天到晚混在外头,只知道同男人谈情说爱,难道你看得下去?”
林斡臻一愣,果真哭了出来。他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只觉得悲从中来,他家花儿姐写的这封信,显然是出自他人的手笔。试想一下,有什么情况下自己会连笔都拿不动,只能让其他人代劳呢?
何况这字看起来苍劲疏朗,清隽潇然,明显出自男人的手,而花儿姐身边的男人,也只能是容家那位了。
明明他俩还没成亲呢……
林斡臻越想越能对比出自己的委屈,巴巴地将夙禾望着。
夙禾无力捏了捏眉心:“此事我自会安排,但你也别闲着,歇几日便带几个人去神医谷,先将少楼主带回来。”
林斡臻虽然不懂为何夙禾管事突然念起花儿姐的行踪来,但将花儿姐带回来此举,他却是举双手赞成的。于是歇息了几日,便带着楼里几个年长些少年一起出发赶往神医谷。
当然,此时的无花压根没料到一封代笔的信能让林斡臻想岔到十万八千里去,也更不可能料到林斡臻正带着人手赶来,欲把她强行带回怀月楼。
院里的藤枝爬满了清霜,凛冬将至,谷中寒意逼人。无花隐身在叶子全部枯黄的树桠间,耐心地等着聂七玄带人过来。
这几日她的五经八脉已经完全调理好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吸入了催情散浑身发热血脉偾张的缘故,第二日醒来她的气血无比畅通,无花试着突破化游心经第五层,居然叫她突破成功了!
天公既然如此作美,那帮苍澜逼毒一事就得提上日程。行歌那边看守苍澜十分尽职尽责,除了丢赵公子那两晚,几乎寸步不离,搞得无花差点以为南照国的皇子们都是他这般闲的。
不过到底有人坐不住,这不,就有个皇亲贵胄亲自登临了神医谷,欲游说行歌同他回去。
这几年南照国皇帝病危,下面几个皇子个个都眼馋那位置,当今太子又不是什么手段惊艳能服众之人,因此朝中风起云涌,暗中纷纷拉帮结派,连行歌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