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登门,包乐乐今日差点放松了警惕,此时正伏在桌案前悠哉游哉地听其他大夫们轮番轰炸。
“我说谷主,你前些日子离开那么久,东院积了太多病人,里头的疑难杂症都没人帮忙诊断,现在却叫我们全部去医籍房帮您查阅治火毒的法子,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就是,论看过的医书和治病的经验,我们怎比得过您?”
“不如这事,还是谷主你自己担着罢!”
包乐乐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她这不是想多些人手多出份力,尽快找到有用的线索,省得哪天一不留神就让无花把人给偷走了嘛!
她这么想,就见门外站着脸色不大正常的无花。
其他大夫们也见了,不约而同噤了声,不知怎的,这位怀月楼来的花梧姑娘,即便不怎么作声,也让人觉得怪可怕的。
包乐乐示意其他人先出去,行歌本还坐在窗棂上观察天南星刚长出的叶子,见无花进门,一下子站了起来。
无花开门见山:“我吸入了催命散,现在觉得不舒服,你帮我看看。”她将手里的药包扔到桌子上。
包乐乐没去看那药包,反而从无花发梢上挑下少许淡黄色的粉末,用指腹捻了捻,一时脸色有些微妙。
“你说你吸入的是催命散?”
“嗯。”无花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被我动用真气压制住了。”
“你还动用了真气?”包乐乐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抓过无花的手腕,揭开衣袖略微探了探,问道:“你是几时吸入的?”
无花凝眉道:“大约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前?!
包乐乐听了叹为观止,吸入催情散动用真气后还能行动自如半个时辰的人,无花是她生平见到过的第一个。
不愧是大魔头,定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无花扯了扯襟领,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坐下来喝了一杯凉茶,道:“那掌柜的说没有解药,你看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来,或者用其他方式帮我把药逼出来。”
说来他这“催命散”也忒稀奇了,她吸入这么久,除了全身发热经脉躁动以外,倒不见什么其他异常。
包乐乐说话有些支吾:“这药我没法帮你解……”她将无花的衣袖放下来,握拳咳了咳:“不过东院北边有处冰室,你如果觉得热,可以先去那里呆着。”
心中却道,看来得赶紧将这事告诉容欢,看他准备怎么办。
无花蹙起眉,指节轻扣了扣桌,问道:“那我的性命可有大碍?”
“那当然不伤及你的性命。”包乐乐用手背敲着额头道。
无花点了点头:“那我便放心了。”她说着,转了转手中里的茶盏,想起另外一桩事,对时刻注意着此处动静的行歌道:“赵公子他舅舅郑镶,你可认识?”
行歌略感诧异,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认识,是太子那边的人。”
无花道:“我先前怀疑百里十三坞和官府勾结,现在看来,那官府的幕后之人很可能和郑镶有关。”
虽然赵公子口口声声说他不知道百里十三坞,而和田玉不止他舅舅一个人持有,但无花始终不信,久处江湖的直觉告诉她,一个官家贵公子突然出现在神医谷,绝非什么偶然。
何况那日赵公子被灌了颠笑散后,无花问他是不是自己偷跑出来,对方却摇了摇头。
这说明赵家人至少是晓得了赵公子涉足江湖,同意了他卷入纷争的。
不过以防万一,赵公子说圣上赏了一批和田玉给不少人,这些人也都要查上一查。
包乐乐见无花还坐在这里若无其事地同行歌讨论正事,顿时一个头有些两个大,她将无花推起来撵出门去,敷衍道:“好了,此事我们已经知晓了,你先去冰室里缓缓。”
***
无花被撵到东院北边的冰室,此处用于贮藏一些珍稀易腐的药材。
淡淡的药香若有似无,伴随着寒气沁入肌肤,壁上的冰棱子随处垂挂着,煞是晶莹剔透好看。
无花见周遭无人,干脆扯开了襟领口,在冰室里四处打量。
这间冰室一共分为三间,其中一间用于存放新鲜的草药,比如血参、紫灵芝之类,旁边一间用于存放研制好的丹药,比如救心丸、回春丹之流,最后剩余的一间则空着,像是主人还没想好能存放些什么。
无花走到空置的那间冰室,里面搁置了一张和床差不多大小的冰台,冰台旁立有一张一人高的花梨木方几,放了一颗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照得方寸之地冷光幽幽。
无花走上前去,将外袍脱了,随手扔到冰台子上。
临行前包乐乐千叮咛万嘱咐她,告诫她千万不能再动用真气。她说这药不比别的,她越是动用真气压制,后期将越是压制不住,而且一旦爆发起来药性会异常凶猛。
无花不知道她要在这冰室缓多久,但此时她不压制住药性,只觉得浑身烫得连丝毫寒气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