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先前,容欢不允许她再生奇奇怪怪的心思,她也毫不犹豫地应下。如今,如今反倒被他这般堂而皇之地问出来,令无花不知道如何回他才好,否认吧,像是她不好意思欲拒还迎,承认吧…那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好了,现下不管她回何种话,身上的断袖之名是怎么摘也摘除不去了。
将各种因果在心中过了一遭,无花反而淡定了。她不慌不忙起身,唐添还在疑怪地挠头。
“容欢到底是谁啊?”
无花瞥了一眼头顶挠得起毛的唐添,又敛眸环视了一圈周围瞠目结舌的茶客,生无可恋朝门外抬了抬下巴:“就是站在门口的那位美公子。”
刚走到铺子门口的玉辂快要拎不住手里的两坛子酒,抬眼悄觑了一下早已立在那处的自家主人,得,还是一副大山崩于顶而不动声色的模样。
容欢步履轻缓向无花而去,纯白色的发带随墨发轻轻扬起,划破满室斜阳。他的嗓音清淡柔和:“方才没寻见你,未想是到此间听书来了。”
无花微微愣住,往玉辂那处看去,才发现这二人刚从杏花楼出来,估摸着半路上见到她,便也好奇地跟来凉茶铺子瞧瞧,未想却撞见了方才那一出。
无花其实没想过钧旋子会配合她,心中有股莫名焦躁的情绪蔓延开来。她微垂下长睫,掩住眼底的暗涌,道:“嗯,羡慕这处热闹,便过来瞧瞧了。”
容欢近到无花跟前,望着她的脸轻叹:“方才仅想着为你买酒,好给你个惊喜,是以特意没有唤你,你可不要同我闹脾气。”
无花扯了扯嘴角,颇为无语地斜觑容欢,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她压根没有闹脾气,经他这么一胡扯,倒真像两人有什么似的……一时,无花生了几许悔意。
唐添皱眉打量了二人一会,撇了撇嘴,不满道:“是生得好看,可到底是个无名之辈,我并不认为他能和沐兄相提并论。”
这话说得颇不给人面子,容欢倒没觉得什么,神色丝毫未变。无花却浅蹙了下眉,先一步为他抱起不平来。
她转过脸,自上而下俯视唐添,目色疏离,轻飘飘道:“这话可不由你说了算。”
唐添满不在乎嗤笑了声。
“花花,他们是?”容欢疑惑眨眼,问虽是这么问,可目光尽数落在无花身上,专注而柔和,自始至终未分给过旁人半分。
无花为他的“花花”两个字而生出几分不自在,面上仍装得云淡风轻:“碰巧遇见的茶客。”
一下子,亲疏关系极为分明,好似先前唐添说的一切全是笑话。
“哦,茶客。”容欢不咸不淡打量了一下凉茶铺子,回身唤玉辂进来:“既然花花喜欢喝这里的茶,那我们便将这间铺子买下来吧。”
玉辂一怔,说了声“是”。
铺子里的老板从玉辂手中接过一样东西,再看容欢和无花的神色立马不一样了。
他捧着珠子,张口结舌,满脸不可思议:“容……容……”却半天“容”不出一个字。
深海里的鲛珠,是由传说中鲛人的眼泪幻化而成,寻常人连见都没见过,这位年轻秀雅的公子为了一间破铺子,却如此大手笔地拿了出来。
这人来头,也可想而知。
唐添渐渐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目生疑色。
而一旁望着容欢身影思索许久的沐晨曦忽然出声:“我好像见过你。”
容欢闻声看也没看一眼,轻描淡写回:“抱歉,我没见过你。”
这话亦颇不给沐晨曦面子,唐添忿然起身,却被沐晨曦抬手制住。
容欢复低头看向无花,浅声:“花花,这儿虽然热闹,可终归杂乱了些,你若喜欢喝茶听书,我回无邪崖为你建一个可好?”
无花脸色一时黑一时白,这大话吹过头了!她怎么可能跟他回无邪崖!
沐晨曦定定望向容欢,语气肯定:“六年前,四大世家十大门派在山城以武会友,我远远见过你。”
他这么一提,铺子内像一盆饺子兜头泼到热油中,瞬间炸开了锅。
“天呐!我居然才意识到他姓容!他是无邪崖钧旋子容欢!”
周边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唐添已是怔怔然,看样子迟迟反应不过来。
容欢终是舍得挪开目光,落在沐晨曦身上似有几分诧异。
“你是山城容家的嫡长孙,十岁那年,仅凭一人力破武林十大门派十六大阵法,被誉为天纵奇才,最后被墨门太素真人带走。”
沐晨曦低声,一语道出了他的身份。
无花轻微敛起眸光。
这事,她也听说过。据说六年前各大世家门派汇集于山城比武,其中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小男孩以奇门阵法同时将十大门派的高手困于阵中,而这些高手,即便无花全部对付起来也颇为吃力,却叫一个年仅十岁,没半点武学根基的小孩做到了,要说她不吃惊那当然是假的。
只不过那时她阿娘病重,无花忙着给她阿娘治病,没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