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看了一眼,书名是《A pool》——《故池》。
看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微微一动,愣神片刻又不禁摇着头笑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怎么了?我认为这并不奇怪。”
的确不奇怪,当有些中国作家的书无法在国内的出版社出版时往往会往海外出版社投稿。
瑞先生笑了笑,继续说:“只是让我感兴趣的是这位作家只投了牛津的出版社。”
顾池的手倏地一顿。
“抱歉,这本书我看了很久了,我很喜欢,于是查过它的背景,只是很遗憾我只了解到了这些,作者太神秘,没能联系到他本人。”瑞先生叹道。
顾池浑身骤然僵硬。是他吗?不,怎么可能,那傻子还会写书?
瑞先生仿佛没有看出他的异常,接着说:“而且最让我觉得有意思的是,作者的名字也叫Summer,我记得你也是南阳人。”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什么叫做他也是南阳人?
顾池抱着最后那点理智,低头看向那本摊开在他面前的书,这是第一百六十五页,他一行行看下去,捏着书页的手指在微微发着抖,脸色瞬间白了。
——“这是你离开的二年,我仍然很想你。今年南阳的冬天又下了一场雪,好像自你离开以后,这里的冬季就开始变得格外漫长,不知来年暮雪佳节时,可否盼望君归……”
是他。
………………
天色暗沉到了极点,进入秋冬季节的南阳总是如此压抑悲凉,仿佛囊括着这世间所有的血腥与痛苦,风如利刃,冰雪似箭,总能让人莫名生悲。
“宫御,你今天非死不可。”
江溺看着不远处衣冠楚楚的男人,眸色黑到了极致。
他撑了四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两方人马对峙在荒野公路中间,方圆一百里内的都有人把守,而这一块,就是他们的修罗场。
宫御是个法国人,年轻时曾在中国留学,后来因为加入贩毒组织而被迫回到了本土,这么多年他早已改名换姓,“宫御”这个名字大概也只是他在中国的一个代号而已。
不愧是被两国警察通缉了半辈子的人,年过四十了也看不出丝毫老态,身材保持良好,体格健壮,两鬓虽然斑白,两眼却清明Yin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宫御听到江溺的话,笑了笑,摊了摊手,用一口流利的中文状似无辜道:“年轻人,其实我很欣赏你,我最得力的手下先后折在了你手里,你的生命力顽强的让我佩服。只是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追着我不放?”
这是江溺与宫御相互追逐六年来最让宫御不解的地方。
宫御的确曾经和江家在南阳有过摩擦,但绝不至于让江溺一直追着他不放。宫御后来也查过,可他确确实实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江溺的事,他连江家人都没杀过,于是他便一直以为江溺是误会了什么,只是这六年他从未露过脸,派过去的人又有来无回,江溺手下基本上不留活口。宫御暗网联系江溺,江溺却道要见到他人才肯说,但宫御也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会跑到江溺的地盘任他宰割?于是一直被逼到现在才有机会问。
江溺看着他,冷笑一声,沉沉问:“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在逃脱南阳警方追捕的途中杀过一个人?”
十年前,宫御的贩毒交易地点被南阳警方包围,他的交易方当场被击毙,而他侥幸跳脱,隐藏在人群里苟且偷生,直到与好友取得联系偷渡出境。但在逃亡途中,他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
十年前的事情,宫御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更何况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要每一个都记得的话那他岂不是成神仙了?
即使如此,宫御对于自己杀过的大人物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尤其像江家这种立足于南阳的大家族,他要是杀过里面的什么人他肯定会记得,可是他并没有动过江家人。
宫御仍然不解:“能说具体一点吗?我杀过的人很多。”
江溺眸色倏地暗沉下来,眼神冷冽的可怖:“你不记得?那是当时你在离开中国前杀的最后一个人……”
宫御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我查了那个凶手很久,现在凶手就在我面前。”江溺紧握着枪,指尖发着瘆人的白。
宫御愣怔片刻,笑了:“可我并不觉得那个人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随手杀的一个人而已……”
“当然有关系。”江溺猛的提高了音量,Yin森的望着他。
宫御沉沉看着他。
“那个男人叫顾云开,是我的爱人、顾池的父亲。”
………………
“Summer,你认识这个人?”瑞先生见顾池眼眶通红,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忧。
顾池倏地合上那本书,低眸看着那书的封面,眼泪终于倏地掉了下来,打在书面上,晕shi了一片。
书封画的是一个白衣少年在教室里弹钢琴的画面,夜色成了他的陪衬,月光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