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的眼睛红了红,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宝珠也舍不得小姐, 不如不要脱籍了,让宝珠服侍小姐一辈子!”
“说什么胡话。”祝怜好笑道:“你这么说,刘公子可要难过了。这上京谁人不知他这呆头鹅为了娶你,可是把刘府闹翻了天,差点与刘尚书断绝关系。”
宝珠哭红了眼睛,像是一只小白兔。她想起刘熹,用力地点点头。
“小姐说的是,宝珠……不后悔。”
“行了,别难受了。”祝怜揉了揉她的脑袋:“走罢,我们去找刘管事。”
祝府的籍帐由刘管事掌着。从他那里拿到奴契,再盖上户籍司的脱籍印掌,此事便成了。
于是,一个月后,刘家的大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喜服,把祝府的丫鬟宝珠娶回了家。
抬妾的轿子不入正门,只能走角门,但刘熹却从马上一跃而下,把轿子中的新娘捞了起来,抱着她从正门一同走了进去。
这件事在很久以后都是上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觉得刘熹罔顾礼法,在朝堂上参了刘家一本又一本。但女子们却颇为艳羡,毕竟身为女子婚姻大事无法当家作主,很多人直到嫁过去才知道那挑盖头的夫君是何等模样。
这般有情郎,也只有话本子上才能遇见。
……
这场被人津津乐道的婚事结束后,大梁迎来了另一桩大事儿——西域的使臣要来了。
前些年打通了西域小国兰斯与北部边陲的商线,两国逐渐交好。如今兰斯派来大皇子洽谈海上商线,以求运进更多的茶叶和瓷器,诚意满满。大梁亦是极尽地主之谊,那兰斯大皇子一入境,便在宜春园办了一场接风宴。
“所以,那大皇子到底长什么样?”
宜春园内,一群莺莺燕燕好奇地讨论起西域人的长相来。
苏明月是五公主,小时候被西域的大臣抱在腿上,依稀记得那人满脸都是络腮胡子,鹰钩鼻,模样十分不讨喜。
“有的是蓝眼珠,有的是绿眼珠,有的跟我们一样是黑眼珠。”
祝怜想起灯展那日遇到的金发西域男子,他可不就是绿眼珠?在夜里看着也怪瘆人的。
“呀,这么说那兰斯大皇子长得像妖怪似的!”
“可不是,我本来还想偷偷看几眼呢……”
“不过听说画像上的大皇子并不蓄须,且样貌堂堂。”苏明月看着若有所思的祝怜,打趣道:“祝姑娘可得注意些,小心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
冬祭大典上祝怜可谓出尽了风头,她与宋昀的一纸赐婚不知让多少女子深闺心碎,但这大梁有谁能有祝怜这般家世和容貌,又有谁能配得上宋大人?
如此一想,很多人也就释怀了。
祝怜想起自家别扭的小醋坛子,深以为然:“确实如此,不过偷偷看几眼应当不碍事。”
“啧啧,没想到你还是个夫管严。”苏明月满脸恨铁不成钢。
她嫣然一笑:“一物降一物嘛。”
三声鼓响,接风宴即将开始,众人陆续落座。
按照大梁左为尊的习俗,大梁臣子坐在左侧,西域使臣坐在右侧。女眷们来的比较少,大多坐在家人旁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西域人。
他们果真如传闻所言波浪卷发鹰钩鼻,蓝眼睛,皮肤很白,但也是俩眼睛一只鼻子,与大梁人并无不同。
众人悄悄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这使者中虽有一两个样貌尚可的青年,大部分都看起来五大三粗,头发毛躁得像枯草,坐相更是没有丝毫文雅,像是并未开化的野蛮人。于是等皇帝落了座,小太监宣了大皇子的名字时,在场的贵女们已经对他丢了兴趣。
随着小太监话音落地,一个金发垂肩,五官冷俊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一身窄袖长裤,腰肢被一条金色的腰带勾勒出Jing瘦的曲线,显得整个人挺拔修长。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小侍从也是面净无须,唇红齿白,十分漂亮。
出人意料,这大皇子长得竟还不错。
祝怜莫名想到了递绣球的那个西域人,若不是这大皇子的头发又长又卷,整个人又不苟言笑,她都要怀疑那日自己遇到的就是大皇子。
“臣威廉拜见陛下。”
大皇子的官话说得非常流畅,几乎听不出外域人的口音。皇帝面露喜色,让他快快起身。
“威廉殿下远道而来,朕愿尽地主之谊,展我大梁好客之道,以结两国长久之好。”
“多谢陛下好意。”威廉恭敬道:“大梁地大物博,物产丰盈,臣这一路甫入上京便大开眼界,此等国泰民安之景,实属难得一见。”
没想到大皇子人长得俊,马屁拍的也实属到位。大梁本就自诩上国,待这些小国多有几分傲慢之色,如今这兰斯大皇子礼节备至,态度谦逊,不正合了在场大梁人的优越感?
便见皇帝笑意盈盈,给大皇子指座,让他坐到了宋昀旁边。
一场接风宴觥筹交错,主客言欢。祝怜偷偷打量了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