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岑凌“喜欢你”三个字一出口,邵骏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他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以至于思考中断,下意识就遵照岑凌的话从他家里出来了,等回到宿舍才恍然惊醒,他不该在这时候走的,岑凌绝对会误会的。
可现在回去估计也找不着人了,他隐约记得岑凌手机屏晃过眼前时,看到了老教授的名字,岑凌肯定已经去办公室了。
而且过去一周邵骏几乎没有休息过,醒的时候找岑凌,睡的时候还在想岑凌,他猜岑凌或许是去散心了,谁都不想见,可他更怕的是岑凌被欺负了或是怎样,一直提心吊胆的,如果这周还见不到岑凌,他真的会报警。好在岑凌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邵骏神经放松下来的同时,深深的疲倦也随之而来。
他翻身倒在自己的床上,想,等我睡醒了,就去找岑凌,然后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
还没等他想完,就已经睡着了。
邵骏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多,醒来时还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紧接着大脑回南天,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岑凌回来了,他要去找他!
简单洗漱了一下,邵骏便往老教授所在的办公楼走去,走了一半忽然听见校园广播传来了岑凌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岑凌。”
邵骏蓦地刹住了脚步。
岑凌温凉的声音透过广播渐渐渗进了他的耳朵,他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头到尾听完了全部,唯有岑凌提到“我喜欢的人”时,身体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些许。
广播里的岑凌是多数人不熟悉的前学生会主席岑凌,没有温润平和,只有无所畏惧,却慢慢跟邵骏回忆里熟悉的岑凌重叠在了一起。
在他还光明正大地给岑凌当小弟的时候,甚至更早以前不知死活地被岑凌教做人的时候,亦或是岑凌帮他出头替他打架的时候,岑凌就是这样的性子,带尖带刺却又坦坦荡荡,大多数情况下表现出来的平和都是因为不在乎,可一旦踩到他底线了,他立刻会像一片薄薄的、发亮的刀片一样竖起来,笔直锋利地迎上去。
上大学后邵骏总觉得岑凌变了不少,尖锐的棱角仿佛都被磨成了温润的圆弧,让他很不习惯,就连他们班暗恋岑凌的女生都说,最喜欢岑凌的就是他温和脾气好,一点没有架子。
邵骏在心里偷偷反驳,大哥才不是那种性格好伐。
可岑凌的脾气确实是在变好——他亲身实践后发现,那会儿邵骏每天都给自己洗脑说,不是大哥的问题,是他被修理成抖M了。
今天再次听到岑凌用这种语调讲话时,邵骏才明白,岑凌从来都没有变,至少他内在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方式罢了。
他又想起不久前他还趴在他背上哭,眼泪珠子一滴一滴砸下来,揪着他衣服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却只敢反反复复地说:“我做了一件坏事”……
邵骏猛地掐紧了自己的掌心,他大步朝广播站走去,恨不得直接跑起来。
他发现自己实在错过了太多太多事情,岑凌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喜欢了多久,为什么会喜欢他,他做了什么让他心动的事,他们两年前那晚是真的……岑凌又有没有后悔过呢……
这些邵骏全都不知道,而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他现在不立刻赶到岑凌面前的话,他可能永远都没机会知道了。
最终他还是跑了起来。
跑到广播站楼下的时候,邵骏依然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赶上,万一岑凌已经走了,他真的要哭。幸好等了一会儿就见岑凌和林蔚从里面出来了,打发走林蔚后,邵骏跟着岑凌回家。
刚才他脑子发热,想的都是要找岑凌问清楚,可真当走在他身旁时,才发现这些问题有多难以启齿。
岑凌早上表现出来的态度其实很明确,他把这件事完完全全揽在了自己身上,不想跟邵骏讨论任何细节,而且稍稍冷静下来后,邵骏想起岑凌跟他当面说的,跟在广播里说的不一样,他说:“我当时喜欢你。”
当时这个词一旦跟喜欢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个过去式。
讽刺的是,在得知他们做过爱和岑凌喜欢自己之前,邵骏还能把自己想着岑凌打飞机解释成看见他做/爱时产生的欲/望,是应该扼杀在摇篮里的,那会儿他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岑凌是他哥,他不能这样。
可在那之后,邵骏反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不能呢?
他答不上来了。
他对岑凌的感情一直是憧憬、喜爱、像家人一样的守护和爱护,可谁也没说,这些就不能是喜欢啊,而且他还对岑凌有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欲/望,他再也不想要别人了。邵骏就算再是个傻/逼到顶点的直男,也不可能说这不是喜欢。
曾经他因为欲/望自责内疚,是以为岑凌不喜欢他,可现在他才知道,他早就拥有过他了,那么早,又那么强烈,甚至记了两年,而再也没有一个人让他有过这种强烈的欲/望。
邵骏看着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