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迟脸上立刻浮现出轻蔑的神色:“没聊,我高冷。”
岑凌显然不信:“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没什么,吓唬她几句罢了。”
俞迟见岑凌挑高了眉毛——一般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表示不太信,或者你是驴——俞迟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忍不住揉了揉岑凌的黑发,男孩子软软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
接着就被拍掉了手。
“别摸我。”
“为什么,摸了勃/起吗?”
岑凌无语地看他一眼,重新拿起笔。
“你要是不想干活就出去,别在这发/sao,你不在我效率可能还高点。”
眼看着岑凌已经摆出了色即是空的架势,不管身旁人说什么都不打算再理他了,俞迟终于眯了眯眼,他看着岑凌的脑顶,他头生得好看,圆圆的,一看小时候就经常趴着睡觉,才能长出这么圆润聪明的脑袋瓜。
不可爱,真不可爱。
俞迟绕回自己桌前,坐在他带轱辘的皮转椅上,像划船一样,两脚蹬着,咕噜噜地滑到了岑凌桌前,轮子在木地板上压过一串滑轮的声音。俞迟坐在岑凌对面,熟门熟路地从他笔筒里抽了根笔,捞起摞得最高的那叠文件开始看。
“回你自个儿位置上看去。”岑凌说。
俞迟慢悠悠地翻着文件:“不知道桌子被什么人征用了,没经同意就给我整的一团糟,我很怀疑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故意为之,还是征用的人对我有意见,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也不知道问了对不对……”
“闭嘴,干活。”
俞迟轻笑一声。
温凉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早春的风夹杂着新鲜的草香叶香从没关紧的窗户徐徐吹进来,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粗糙纸张的沙沙声。
岑凌在看项目部交上来的报告,关于预算的部分有点问题,他皱着眉头,正思索着要怎么改,忽然听见俞迟开口说:“你讨厌陈舒云。”
他愣了一下:“什么?”
“她问你寒假为什么不回去,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时候,你可以只说是有事,但你还说了项目内容,完全堵死了她的话,听起来特别不给面子。当然,她原本可能也只是客气一下。”
“我有吗?”岑凌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
俞迟含着笑,嗯了一声,“你为什么讨厌她,她以前惹过你吗?”
岑凌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那你又为什么吓唬她,她跟你有过交集吗?”
“没有。”俞迟眨眨眼,“我今天第一次见她。”
他看见一小片阳光躲过了Yin影,偷偷摸摸亲吻着岑凌白/皙的脖颈,好几天过去了,那枚深红色的吻痕终于淡得只剩下一点点颜色,就算仔细看也只会让人以为是过敏。
俞迟感觉有一只蚂蚁在他心里爬,细长的触角东碰西走的,让他觉得有点焦躁。
他想,什么时候,他能在这人身上留一个不会变淡不会消失的痕迹呢,让它永永远远和岑凌在一起,直到他死去。这样就好像他永永远远和岑凌在一起一样。
嘴上说的却是:“虽然我第一次见她,但我和你是一个阵营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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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
直到走出了办公楼,陈舒云的双腿还在发颤。俞迟的气场太强了,他最后说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像捏住了她的喉咙一般,让她一想起来就窒息。
那是威胁,也是警告。
她从来没有被男性这样对待过,哪怕是她最厌恶的岑凌也没有。当俞迟用那仿佛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垃圾一样的眼神看她时,她本应感到生气,但俞迟的口吻冷得仿佛一把冰刃扎进了骨髓,恐惧压过了怒火,让她不由地脸色发白,几乎不愿再去回想他们刚见面的场景。
早在调来这所大学之前,她就在A大论坛上了解过有关俞迟的事,传闻中财阀家的二世祖,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私生活放/荡混乱。本来这种人能考上大学就是奇迹,却偏偏能力强的一匹,每次出成绩时都让人大跌眼镜。常以“算了吧,这点钱还不够我买点心”为由,放弃国家奖学金,让给排名第二的同学(同学刚开始很生气:你在侮辱我吗!后来都习惯了:你说的也是实话)。
当然,陈舒云会注意到他多半是因为他跟岑凌不和。作为A大的两个名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眼里,因此“俞迟跟岑凌在学生会共事时总是意见相左”的传闻也是人人皆知。
——岑凌提出的十个方案,九个俞迟都要唱反调,还有一个公开在会议上嗤笑:“什么垃圾。”
曾经学生会的同学在论坛里说:如果他俩一起开会,那定是分坐在会议桌最远的两头,相接触的视线连着杀人电波,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空气里硝烟味十足,全程都如开战前一般紧绷。也不知道现在一个主席一个书记,要怎么干工作,怕是只能活一个吧。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