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霜霏浅浅一笑:“我之所以回去见我娘,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生大事,总得提前征求长辈的意见才行。如今她老人家……已经点头应允。而且,也在祖宗牌位前上过香、正式禀告过了。”
霞姐像是嗅到了大八卦,赶紧凑到跟前来,悄悄问:“就那个戴眼镜的?”
“……嗯。”奕霜霏佯装娇羞,微微点头。
“眼光不赖嘛。小伙子长得多俊哪。”
“哎呀,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还害臊呢。”霞姐以一种资深前辈的姿态调侃着。“怕什么。女大不中留,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奕霜霏又换上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按理说,这事儿,我应该摆上几桌酒席,请街坊四邻吃一顿喜宴。可是……姐,你也清楚,最近我们手头实在紧得很。我刚给你交了一整年房租,真的是一点多余的钱都凑不出来了。所以……”
霞姐混迹市井多年,也不是蠢人。立马听懂了她的意思,连忙帮其打圆场道:“唉,明白,明白的。来租我房子住的人,那都不可能是大富大贵,全是些最普通的平头老百姓。这年头,谁没有个缺钱的时候呢,对不对?没事的,丫头。今日这糖,我收下,就当做你这喜酒办过了。以后啊,名正言顺地在我那屋里住着,谁也不敢在背后偷偷议论你们。”
“真的呀?多谢姐。”奕霜霏顿时笑逐颜开。“不过,我也不会一直拖欠大家的。等我缓个一年半载,手上攒着点儿钱了,这顿酒席肯定给大家伙补回来。”
“行。等你。说不定啊,到时候连娃娃的满月酒都可以一起办咯。”霞姐捂着嘴大笑起来。
奕霜霏估计得没错:只要霞姐知道了这个消息,即相当于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三天后,当裴谨初下班回来,在巷子口遇见两位40多岁的大婶。她们上上下下打量着裴谨初,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待他从面前经过时,其中一个故意笑眯眯地起哄道:“新姑爷,回来啦。”
裴谨初只觉莫名奇妙。但仍旧很有礼貌地朝对方点头微笑了下。
新姑爷?谁啊?我吗?
* * *
晚上,收拾完碗筷后,裴谨初随口将邻居大婶喊他“新姑爷”的趣闻提了一嘴。
奕霜霏听完神色一紧,语调立即正经起来:“我……我有件事情没敢事先跟你商量,你千万别生气。”
“什么事啊?好像还挺严肃的。”
奕霜霏遂把她在霞姐面前胡诌一通的那番话,老老实实承认了。
裴谨初听着听着,渐渐陷入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在外面乱讲,不太好啊?”奕霜霏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正怯怯等待着父母的审判。
裴谨初面露难色,轻声答道:“其实,如果真有很多流言蜚语的话,我是可以搬回印刷厂去的。”
“可那间屋子那么小,还得和别人一起挤一张床。你搬回去怎么住?”
“又或者……我单独再去租一间房子,也是个办法啊。”
奕霜霏更不乐意了:“你住不住我这里,房租都一样要付。又不会因为空置了一间屋子而少付霞姐一毛钱。你又何苦多给自己增加一笔开销呢。”
裴谨初再次沉默。
奕霜霏见其脸色凝重,半天不吭声,不禁胡思乱想起来:“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擅作主张,去跟别人说我们成亲了?其实……其实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要娶我,对不对?”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怎么会没有?你宁可逃到其它地方、掩耳盗铃地回避这群街坊邻居,也不愿我撒一个简单的谎言去应付她们。还说你没有这个意思?我看,你根本就是嫌弃我。觉得我在故意耍手段,借助外部舆论向你施压!你担心自己清誉被毁,又百口莫辩;担心一旦被我赖上,就此脱不了身!”奕霜霏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小脸都涨红了,还直接气鼓鼓地背过身去。
“你真误会了。我的确没这么想过。”
奕霜霏装作没听见,不理。
裴谨初见气氛不对,赶紧贴近一步。凑到耳边,试探着问:“你……真生气了?”
却只收到一个冷冰冰的回答:“没。”
裴谨初推了推眼睛,心中酝酿着些什么。好像接下来这句话,要积攒到足够的勇气才能说出口。“你知道的,我有一项独门妙招……能让那些正在生气的人……心情立即变好。”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妙招”!
才只随口说说而已,还没正经使出来呢,奕霜霏就突然感觉心情爽朗多了。甚至一个没忍住,嘴角一抽,竟笑了出来。
“不生气啦?”
“哼。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裴谨初浅笑一下,没接茬。而是将话锋绕回到之前讨论的问题上。“其实,我这么犹豫,是怕你受委屈。毕竟,结婚是人生最重要的抉择之一,多少人一辈子也就只有一次。但如此严肃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