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的话,”虞泣捏捏自己的脸,“虽然有人说过很好捏,但是其实我觉得还好,不要看它rou多,但其实并不是软软的。”虞泣一本正经,仿佛我在和她讨论的不是她的脸好不好捏这个问题,而是一道深奥的压轴题,“但比起你这种瘦得仿佛竹竿的人来说,手感还是算好的。”
“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听出来你在内涵我。”我也非常平静地用波!澜!不!惊!的语调回复她。
“喔嚯!有进步啊学委。”虞泣挑了挑眉。
“你猜下一秒我的手指会不会敲在你的头上?”我举起手。
上课铃响了,我只好转过身。
“感谢上帝,感谢学校,我从没有如此喜欢上课铃声,赞美你,伟大的电铃,拯救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愿主保佑你,阿门。”身后传来一声小小声的击掌声,多半是虞泣双手合十的声音,她往前微倾着身子,念了一段翻译腔。
希望她的“上帝”能够告诉她,这节课下课,她绝对、绝对、绝对会被我敲:)
初三和初二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除了没有音乐课美术课和体育只有一节以外,还有就是要晚自习了。
晚自习我当然是回家吃饭,但是虞泣好像只有中午才托管,晚上她一般和柳穗周欢一起,去校门口的小吃一条街或者食堂,当然她很少去食堂,是我我应该也不太想去,之前听写比赛的周五,在食堂的晚餐让我一言难尽——带队老师给我们点了号称“食堂招牌”的鸡排套餐,我们咬都咬不动。
不过也有好几次,她没有和柳穗周欢一起,而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升入初三后,虞泣rou眼可见地疲惫起来,黑眼圈越来越深,问她也只说是失眠。她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她曾经说过是先天体质就很差,四五岁的时候还得了一种皮肤病,身上一片一片的红斑,吃了三四年的激素药。
“然后身体就这样了,随便啦,发生就发生了。”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是体育课,虞泣正在写体育中考的免考申请书,我们实在是很好奇,就问了她的身体,她是这么回答的。
“那你医院证明是开的什么?”周欢问她。
“半月板损伤和腰椎损伤。初一的时候左膝盖不是受伤了嘛,本来不用拄那么久拐杖,中间……又出了点小意外,现在有条小裂缝在,”虞泣倒是很坦然,手上的笔盖上了笔帽,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桌子,“腰椎的话是有一节有点错位,长期压迫到神经,所以我其实右膝盖是没有器质性病变的,就是弯曲着用力,比如上楼梯爬台阶或者骑车的时候,神经会很痛,所以走路姿势也比较奇怪啦。”
“所以珍惜你们跑步的快乐吧,别看我这样,我发自内心地想跑八百米。”说到最后,虞泣甚至笑了起来,开了句玩笑。
“八百还是算了吧,我们跑都够呛,大可不必。”柳穗的表情里仿佛写着“你在逗我”。
于是话题就往跑八百的糗事上跑了。虞泣继续写她的申请,时不时跟着笑两声。
那个时候,午后的阳光洒在虞泣的身上,她脸上是一片温暖的神色,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那不是阳光,而是她在发光。
而现在,我看着她趴在桌上,姿态里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她的影子映照在教室里,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怎么会有人集温柔与冷淡,开朗与Yin沉,骄傲与自轻,意气与颓废于一体啊。眼前的虞泣和那个下午的虞泣的身影重合,却并不矛盾。
吃完晚饭回来的路上,在校门口,远远的,我就看到虞泣在走廊上,双手倚着石护栏,看着校门口。
靠近教学楼,我渐渐看到她的表情,她望着校门前来来往往的人,目光没有聚焦,眉头似乎是皱着的。距离太远,我看不真切。
走上楼,我终于看清她的表情。即便是从侧面,我也感觉到她的眉头是皱着的。她没有发现我靠近了她。
“虞泣。”我轻轻叫了一声。
她露出一种大梦方醒的表情,“学委啊,怎么了?”
“在想事情?”我走到她左手边,也倚着栏杆,看着校门口。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身体渐渐放松了一点,说:“在发呆,刚睡醒,有点睡懵了。”
她真的很喜欢心口不一。我也没有戳穿她。这一年的相处,我能感觉到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带有防备心理。如果她觉得保持一定的距离会比较安全的话,我又何必去强迫她呢?
我顺着她的话:“这样啊,那你吃了吗?”
虞泣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样子:“没有呀,学委这么问,要请我吃东西吗?”
我看她勾起的嘴角,也笑了,决定给她个措手不及:“是啊。喏,这个给你,”我把左手手上装着豆nai和三明治的袋子递给她:“离晚自习还有十五分钟,你垫垫肚子。豆nai是温的,不要放凉了。”
虞泣的表情变成惊愕只一瞬间,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哼哼,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