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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来,一切还是被晚期想的太简单了。
眼见夕阳晕染的红色逐渐变为晦暗,晚期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
盛宝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同样,与她约好的人也迟迟没有出现。
扑通直跳的心脏从急速的跳动,又慢慢的转变成一声又一声的巨响。
谁也没有出现。
晚期的眼睛里原本还有望向夕阳的光。可是天黑之后,她只能一动不动的蹲在了门口。
她的梦,似乎又要碎了。
晚期本来以为,盛宝应该是跟着男人的。因为即使被打骂过无数次,但凡只要对这个孩子露出一点笑容,他一定会不计前嫌的重新扑过来。
晚期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深更半夜。这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不对劲。
男人可以这么晚都不回来。可是盛宝不行。
他不可能这么晚都不回来的。
深夜的村落里,在所有人熟睡的时间里,晚期毫无目的的行走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会不会又是被谁欺负的不敢回家了呢?又或者,是哪家看他可爱,有意留了他吃饭?
无助的悲戚蔓上心头,晚期不停不停的给自己找着理由。
她已经逃不出去了。可是至少她还有那孩子。
那孩子还可以支撑着她。
这是晚期唯一的想法。
可是一切的希望的源头,在晚期从河岸的桥上看见一只小小的身影漂浮在水面上,便尽数的熄灭了。
河岸边的草丛里洒落了一地被压烂的酥饼,还有一只穿在右脚的鞋。是她早上给他穿上的那双鞋。
稚嫩的苍白的面容脸上高高肿起,像是被什么打肿了一样。
晚期的目光死死的凝固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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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和爸爸在一起的阿姨总喜欢让我打自己的脸。每次看到,都会咯吱咯吱的笑不停呢。”
这是盛宝很久之前和她抱怨的一句。
那时她对他没有感情,甚至还觉得活该。不曾想,却也是这份忽略,葬送了这份幼小的生命。
......
盛宝只是无意晃到这里来的。
看见爸爸进了熟悉的院子,盛宝也就跟了进去。
平时只会吼人的爸爸在看见阿姨和一桌的酒菜后笑得眉不见眼。
女人看见盛宝也不意外。她从桌上拿了两块酥饼,笑眯眯的放在他的面前。
“你知道阿姨喜欢看什么的吧?”
“你用的劲越大,阿姨就给你更多哦~”
一旁的男人已经喝的脸红耳赤。女人笑着推了推男人的胸膛,“你儿子又要被我欺负了。”
男人哈哈笑着,搂住女人的腰,“你开心就好。他不过就是我养的一只狗。”
说话间,盛宝已经打起了自己的脸。只要自己越用力,女人笑得也就越开心,给自己的饼也就越多。
阿娘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他这样想着。
可是后来天色越来越暗,女人也没有任何叫停的意思。盛宝的手已经累得挥不动了。
天黑的很快,女人随手给他扔了几粒花生米。
“赏你的。”
农村的人都睡得早,这时候基本已经没什么人留在街上了。
女人乏味的打了个哈欠。
“你走吧。”
她推了推桌上的饼。
在盛宝离去之前,她不忘恶意的补充。
“街上游荡的孤魂野鬼会跑来吃掉落单的小孩哦~”
盛宝露出惶恐的表情,吓得差点在门槛跌了一跤。
于是女人再次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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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盛宝一个劲的往家跑。他怕黑,更怕鬼。一路上,他频频的往后望,生怕被什么追上。
随着身体突然的悬空,身边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剧痛与窒息同时袭来,水底下的水鬼们毫不客气的拖拽着幼小的孩童。
新的替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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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期下了水,想要独自游到河中把盛宝的尸体带回去。
水底shi滑,仿佛有什么死死地抓住着她。可执着的怨念支撑着她,一步步的将那个孩子的身体拖回了岸上。
将shi漉漉的身体放在床上,晚期又为他盖上了被子。
她静静地走到厨房,拿着之前买回来的磨石刀,一点点的打磨着有些生锈的柴刀。
男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并不知道。
发现她没做饭后又是一顿打骂。至于儿子,估计不知道被他忘在了哪个角落。
晚期颇有耐心,也不躲不避。只等男人消了气,还想再次去到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
等到晚期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柴刀已经布满了红色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