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是顾晓梦果真荒唐。
第二个念头却如藤蔓一般在心中疯狂滋生——自己就是爱她的荒唐。
顾晓梦她皎如月色的真诚,热烈奔放丝毫不肯遮掩的爱意,至死不渝的浪漫,抵死的疯狂。
无一不荒唐,却无一不像这支舞一样被李宁玉珍藏在她天才的大脑中。
在那人飞旋的舞步中捕捉到半身鲜红的残影。
李宁玉登时瞳孔急剧放大,这小祖宗又把自己怎么了!!!
小祖宗一脚踏空,半红的身影猛然跌落,就像是深秋里飞舞着的蝴蝶在萧瑟的风中瞬间毙命,如秋叶一般飘零。
看清顾晓梦身上的血污伤痕,李宁玉又惊又气,成千上万个质问责骂的句子在脑海中瞬间成型。
可一对上顾晓梦清丽哀婉的澄澈双眸,李宁玉终究还是不舍。
夜里凉,总在外面做什么。
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不闹了,我们回家吧。
后面的话顾晓梦没能听见,但第一句话足以让她睡个安安稳稳的觉,两年来没有一个夜晚能让顾晓梦这么安心。
再醒来时天已经微微放亮,鸡鸣和晨光一起透过窗。
左胸口已经被包扎好,左手的伤口应该被缝合过了,钻心地疼。
右手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冰凉的触感压住了滔天的疼痛。
侧头就能看到李宁玉疲乏极了的睡颜,眉头还是锁着,身上有血污泥渍,衣服也有划痕.…….顾晓梦不忍心再去细看细想。
她就坐在床边守了自己一夜。
小心翼翼地坐起,用一只手慢慢把李宁玉搂到床内侧放好。
指腹摩拳着女人紧读的大,舒展开来。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最终还是忍不住,像小鸡啄米般亲了亲李宁玉的额头,墨香清冷,却勾人魂牵梦绕。
怀中女人无意识地侧着身子,轻轻抱住顾晓梦的腰身,用额头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呢喃细语:"晓梦,晓梦.….…”
真可爱,比塞王的歌声还能蛊惑人心。
即便我千般万般对不起你,你这幅模样我还是只愿独占。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只能是我的。
一夜好眠。
如果说顾晓梦是李宁玉的小祖宗,那李宁玉和顾晓梦就都是他隔壁老王的姑nainai,不,老祖宗。
本来只是起个夜而已,一出门就看到特别刺激的一幕。
一个小祖宗满身都是血跌坐在地上,另一个祖宗也好不到哪去,浑身淤青,正试图把地上那个扶起来。
第一反应是遭狼了?
不应该啊,啥子动静都没听到嘛。
不会是小顾同志也摸黑摔了一跤?摔一跤能摔成这样!?那...那小李同志也又摔了一跤?!
急急忙忙冲过去把小顾背起来放到内屋床上躺平,又发现小顾的左手快断成了两截,吓得老王魂都丢了一半。
即便是枪林弹雨尸山血海里过来的,老王也没见过这阵仗,只是一个晚上,没声没息的,俩姑娘都伤成这样。
这是什么恐怖的敌人啊!老王粗糙的老手微微颤抖。
“王叔,晓梦的枪伤又裂开了,我现在得替她包扎。你去帮我拿干净的布、热水还有煤灯来。”
小李同志镇定自若神色如常——除了那双含泪的通红眼睛。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其实小李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但老王早就六神无主神游天外,李宁玉说什么他都照做。
“您放心,没有敌人,这是一个意外。山上没药,劳烦您现在就下山一趟去把游击队的那位军医请来,跟他说清楚情况,现在顾晓梦的手需要缝合。越快越好。”
清冷的女声平静沉稳,给慌乱的老王打了一针镇定剂。
闻言飞奔出门。
抄了最近的小路一路摸爬滚打地下了山。
直接踹开军医家的门,一股脑把能装的药啊刀啊都塞进军医的破医药箱,扯着还未完全从梦乡抽离的军医就往山上赶。
毫不知情的军医本来骂骂咧咧地一身火气,等看到两个伤员时整个人却像被泼了一身的冰水,瞬间清醒。
立刻给小顾同志实施缝合手术。
说来也惊奇,一针一线穿进rou里,躺着的这位却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嗫嚅着,看唇形像是在叫什么玉姐。
站着的这位全程也是一言不发,镇定自若地给医生打着下手。只是她面色愈发Yin沉,神色疲乏倦怠极了。
等处理好了躺着的那位的伤,再转过头去准备帮站着的这位包扎一下时,却发现她已经握着小顾同志的手睡着了。
谁也不忍心再喊醒这个连梦里都在蹙眉的清瘦女人。
军医和老王对视了一下,一同走到了外屋坐下。
既然没有敌人,那追究伤是怎么回事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