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不换缓缓道,“所以我无法告诉姜有汜买骨楼在何处,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如今在何处。
姜有汜在殿堂上说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推断出来的,而且我很肯定,买骨楼一定还在鄂州。”
“为何能肯定?”
“因为邺王一直留在京畿没有动过,他不动,买骨楼自然也不会动。”
“但你说今日姜有汜已经当着邺王的面指出了买骨楼就在鄂州的一个小医馆内,皇上已经派人去了,你不怕打草惊蛇让邺王抢了先机,提早把人和楼都弄走?”谢一程担忧说。
桃不换微笑,眸子里带着星光:“皇上派去的人是高盛王,高盛王雷厉风行,出兵神速,估计今日接到命令就已经早早动身。
别说邺王手底下,就算是放眼全天下也很少有人能赶得上他的脚程。
再者,鄂州离京畿不远,想要拉开距离或者在路上使绊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我们要相信这位高盛王,更要相信阿汜的判断。”
谢一程吐掉嘴里的草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姜有汜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但这人聪明的很。
她不可能不知道邺王会想办法阻拦高盛王,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皇上震怒把她一刀砍了……。”
谢一程越说越后怕,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姜有汜是个有福之人,她不会这么英年早逝……”
看着谢大公子在自言自语,桃不换忍不住道:“其实阿汜说是济世堂,是为了引蛇出洞。你且耐心等着,高盛王这一趟一定能把真正的买骨楼揪出来。”
第70章
邺王在家中接到圣旨匆匆入宫, 在大殿前正好遇上了同样接到旨意的刑部侍郎和何相。
刑部侍郎的衣着带着褶皱, 发髻凌乱,朝服和官帽应该都是刚刚换上的, 而何相的紫红色官袍依旧熨贴得平平整整,一丝不苟。
邺王含笑打量着何相, 称赞道:“早就听说何相爷为官勤勤恳恳,心怀天下,常常昼夜不坠笔墨,不脱官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小王实在佩服。”
刑部侍郎在一旁听得脸上羞红。
何相对邺王微微躬身行礼, 然后觑着他道说:“殿下今晚穿得也很整洁,似乎早已预料到晚上圣上会有急召。”
“小王今日恰好还未脱去朝服,平日里并不是如此。”邺王笑道,“我们进去吧,别让父皇久等了。”
“好……”
于是三人一同入了大殿。
邺王一进去就瞥见珠帘之后的一个同样穿着明黄色团蟒服之人, 眉心一跳,暗道:他怎么也来了?是他自己听见消息要来还是父皇召见了他?
难道他已经抢先一步听见了鄂州的消息这才匆匆赶来看我的热闹?
但姜有汜所指的地方明明不是买骨楼,而且自己已经同时通风报信,让买骨楼赶紧换一个地方,高盛王不可能那么快找到真正的买骨楼!
邺王深呼吸一阵, 逐渐平复了心情之后踏入正殿之中。
对着坐在上头的皇帝深深鞠躬跪拜, 耳边此起彼伏地同时响起何相、刑部侍郎的声音, 他们也一同跪拜了。
皇帝的声音不温不火地传了过来,“平身……”
邺王先后扫视对面立着的两个人,然后将目光定在其中一人身上,笑着说:“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
太子年岁比邺王略长,大概二十五六岁,皮肤被晒得黝黑,五官端正俊俏。
他刚刚从西北回来,身上都是车马劳顿的痕迹,但眉宇间的疲态被一双锐利的眼睛所发出来的目光冲淡,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怯懦。
“我来找父皇禀报一些事情,刚好听说今夜要审讯姜有汜,于是就留下来旁听。王弟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介意。”邺王答,说完目光挪移到同样风尘仆仆但在太子身边黯淡一层的高盛王身上。
皇上沉声道:“高盛王,现在人已经到齐了,你要说什么全部都说出来吧。”他靠在御座之上,悠然俯视芸芸众生。
姜有汜此刻也刚刚被押入殿上,太子瞧了她一眼,脸上表情纹丝不动。
高盛王缓缓道:“启禀圣上,我奉命去鄂州查封买骨楼,此趟——幸不辱命。
我已找到买骨楼,并且将里面一干人等全部抓获,还缴获一一批兵器文书,全部都押送去了大理寺,等待查验!”
邺王听完,心里「咯噔」地一下。
怎会如此?!
济世堂并不是买骨楼的地方,为什么高盛王能找到这些东西?
“高盛王,你说那是买骨楼,可有凭证?”邺王开口问,“案卷文书皆可伪造,人也可以伪装,你凭何说那是买骨楼?”
高盛王斜睨了邺王一眼,冷声问:“我会说出来源去脉,请邺王不要焦急。”
众人目光都投向了邺王,邺王吃亏闷声不响,示意高盛王继续。
于是高盛王说:“我的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