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魔纷纷下注,朱凰为何喜欢听书事小,下注事大。
那摆着小摊的魔刚要说“买定离手”,忽地看见一个青衣姑娘走近,五指一张,将一把白花花的银两掷在了角落上。
撼竹道:“那我便赌—个皆无。”
众魔纷纷回头,谁不认得她是朱凰身边跟着的小妖。
—众魔面面相觑,小心翼翼问道:“当真?”
撼竹叹了口气,“大人今日出了魔域,说是要离开一段时日,否则我今日又怎会来长明街。”
一个身姿婀娜的鼠妖站在她边上,摇着手里的折扇,啧啧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
“可说不准大人会不会一时反悔,转头就回来了。”一个魔挠着头道。
“那咱们且就在这等着。”撼竹往边上一坐,还翘起了腿来。
渚幽的躯壳仍在大殿里,神识魂魄却离了魔域。她隐匿行踪入了天门,趁那轮回司的小童一时未注意,—头扎进了轮回。
小童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编起了竹灯。
那议事大殿中,长应忽地皱眉,膝上放着的书卷咚─声落在了地上,卷筒滚了老远。
众仙神怔忪问道:“神尊,可是有哪儿不妥?”
长应冷着脸道:“令缥缈仙去在其属地东行三百里,妖鲛肆虐,涝灾为害人间,尽快将这鲛除去。”
她稍一顿,又徐徐布下—番安排,匆匆走出大殿,“我离开一段时日,尽快归来。”
说完,长应拖曳着及地的墨裙出了大殿,化作玄龙沉入宫中的—方深潭。她出了魂,直往轮回司奔去。
轮回司里只一小童在勤勤恳恳地坐着灯,小童只觉后背一阵寒凉,似乎有谁在盯着他。他往后瞧了一眼,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谁也未见着。
凡间朔风呼啸,遍地洒满了银霜。
两户人家在雪夜里竟同时诞下了千金,一个静悄悄的,拍了半天也不见哭,而另一个自诞世后便哭喊个不停,将嗓子都给喊哑了。
两家皆觉可惜,先前约定若是一个公子一个千金,日后便定个亲,哪知两家皆是姑娘。
云家的夫人哄着哭个不停的小孩儿,讷讷道:“这丫头怎还皱着眉,好似谁欠了她一般,当真凶。”
“凶点儿好,听产婆说栾家小千金生下来就不曾哭,是个苦命的啊,怕是..…”侍女皱着眉担忧道:“怕是要克爹娘的。”
云家夫人闻声呵斥:“此话日后不许再提,莫坏了两家的关系。”
侍女只好噤声,拧干了帕子给夫人递了过去。
云家夫人轻叹了一声,收敛了脸上怒色,朝襁褓中那皱着脸哭个不停的小孩儿看去,神情登时柔和了几分,她看了一阵,忽地问道:“这脖子上怎有一处红的,像块疤。”
侍女连忙低头去看,只见小千金脖颈上确实有一片指甲盖那么大的红印,“回夫人,是胎记。"
两家同日同时诞了千金,第二日不约而同地差人送了礼。
云家夫人身子好,第二日就下了地,抱着襁褓看栾家下人将灵芝和银镯等物—一放下。她朝身侧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说道:“去将那矮个子的喊过来。”
侍女应声,将栾家那穿着粗布衣的下人叫了过来。
云家夫人压低了声音道:“你家夫人身子如何?”
那下人知晓两家夫人关系要好,他挠了挠头道:“夫人卧床不起,听闻要静养一段时日。”
“小千金呢?“云家夫人又道。
下人愣了一瞬,讷讷开口:“听闻生出来便、便是个死胎,老爷令人送走了。”
云家夫人面色骤黑,“死胎?“
她转头朝侍女睨去,又道:“不是仅仅不会哭么。”
那下人甚是为难,似乎当真不清楚。
云家夫人眼眸—转,冷声问道:“你可知晓那小千金被送到哪儿去了。”
下人为难道:“既然是死胎,自然是丢到乱葬岗去了。”
云家夫人从袖口里摸出了一片金叶子,塞到了那下人手里,缓声道:“罢了,你走吧,方才之事莫要向他人提起。”
那灰衣下人哪见过金叶子,连接都不敢接。
侍女忙不迭将金叶子塞到了他手中,摆摆手道:“快些回去。”
好不容易哭停了的小丫头,不知怎的又哇哇大哭起来,哭得好生惨烈。
云家夫人轻拍襁褓,也不知这小孩儿在气什么,一边对侍女道:“你去乱葬岗看看。”
侍女会意,换了装束悄悄出了城。
两个时辰后,云府后门忽开,一个女子抱着个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推开了云家夫人的房门。
侍女将粗布打开,只见里边躺着个自得跟素玉—样的小孩儿。
干干净净的,且乖乖巧巧,一声也不吭,—双眼看着好生无辜。
云家夫人甚是心疼地瞅着,想了想道:“你明日替我去栾府送样东西,亲自送到芯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