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着她的侍女怔怔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渚幽头一点,将妖玺收了起来,说了个「好」字。她转身便走,月隐抬步跟在后面。
月隐回头,见几个妖犹犹豫豫地跟着,连忙摆了摆手,令他们莫要紧跟。
那几个妖停了下来,见朱凰和妖主走远了,才心有余悸地说:“看来朱凰以前是真的没少吃魔物的rou,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另一只妖瞪了他一眼,抬手捋了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战巍巍道:“你以为朱凰当真是煮了一锅rou给我们吃么,不过是杀鸡儆猴。”
“先前谁说朱凰和玄龙有血海深仇,势不两立来着?”
“就是那群从上禧城出来的,听说亲眼见过这两位大人打得不分上下。”
“不分上下?你可知玄龙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一妖甚是不解。
“听凡间的值仙说,那玄龙乃是杀神,杀神怎会敌不过凤凰?”
“那、那她们怎会打起来,还连个胜负都分不出?”
说话的妖哆嗦了一下,像是被酸着了,啧啧道:“大人们怕是打情骂趣呢。”
出了妖市,渚幽脚步一顿,朝身后紧跟的月隐看去,问道:“你当真要将妖玺给我?”
月隐颔首,“我虽得了不动法王赐予的佛珠,然却不能与天同寿。
在我泯灭之后,也不知继位的妖会是谁,还盼大人能将这妖玺带走。”
“这些琐事,我本是不想管的。”渚幽顿了一下,又道:“我生平最怕麻烦。”
“妖界之事妖界自会料理,只是想请大人代管这妖玺罢了。”
月隐抬起眼,眸光分外柔顺,好似拿捏住了她的心思一般,又道:“这三界里不乏嘴碎的,大人若不想亲自动手,还能使唤妖兵。”
渚幽一哂,掌心顿时出现了一粒芥子,她垂眼看着那芥子,好似能透过物什看见那方天地里可怜兮兮的玄龙,“你以为她的修为如何?就算我不动手,她也会亲自料理。”
月隐沉默了。
渚幽又道:“但既然你不拿,放我这也好,反正我也正缺个安身之处。”
月隐颔首,捻起了手腕上的佛珠,一句话也未多说。
芥子里的神化山一隅,长应坐在醴泉边一动不动,紧盯着水里的倒影。
那悬荆剑不知何时被挖了出来,也跟着动也不动地躺在边上,剑上的煞气全被拂去了,此时看模样就像把无甚所谓的旧剑。
长应眸光冷冽,她心绪好像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瓷坛,坛中之物无形无色。
她忽然不知道该怨谁了,渚幽说不怪她,而观商又已经死了,那她……还能怪谁。
怪天道么,还是怪这命数?
好像当真有将这罪状归咎到谁的身上,她才能从中解脱。
渚幽来时,这龙正执着悬荆剑将漫天落下的雪给劈得稀碎,凌冽的剑气四处游荡着,震得远处高山的皆晃了两下,那温泉轰隆作响,水花被掀至天上,险些结成冰落了下来。
剑气好像要将此处皆毁去,山上覆着的皑皑白雪簌簌落下,那连绵的群山似要坍塌。
渚幽脚步一顿,心道这龙折腾不得她,竟将这神化山给折腾起来了。
长应眼正黑着,眼底那魔气又缭绕而起,近乎要看不出金色来了。
她挽了个剑花,看似无甚力道,那柄剑轻飘飘的在她手中旋了一下。
渚幽可是分外清楚,这剑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轻。
剑气好似长龙一般沿着这山谷呼啸而去,过处雪花尽扬,大片白茫茫的雪絮腾天而起,好似白龙仰身,要朝九天奔去。
雪花扬了一下又慢腾腾落了回去,哪能掀天,反倒像是困兽般挣扎了一下。
然而地底却颤抖不已,也不知是哪一道剑气钻到地下去了,原本连长应都不忍伤及的梧桐木和醴泉跟着晃了起来,水面上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数片梧桐叶落至水面,还很是苍翠,是硬生生被晃落的。
渚幽皱眉,心道这芥子算是她送给长应的,长应的心志只是一时犯乱。
若是好起来想起自己怎么折腾这神化山一隅,指不定会委屈成什么样。
长应未觉察到她的到来,那细瘦的胳膊猛地一挥,远山陡然被劈成了两半,山轰隆一声分开,裂痕十分规整,可想而知这剑气有多锐利。
这覆在剑气中的灵力醇厚无比,若是长应真想出去,早将这芥子劈开了,何苦在这折腾自己。
渚幽心想,长应的躯壳未被困住,心却困在了此处,不是走不得,是不愿走。
这龙当真是一板一眼的,让她莫要出去,还真的不出了,连谎话也不会说。
“你若当真想出去,何必答应我。”渚幽忽然开口。
长应猛地回头,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着急将悬荆剑收了回去。她抬臂一揽,还把那肆虐的魔气收回手中。
山不晃了,水也不颤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