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薄红的唇微微一动,那炙热的凤凰火已烧至她脚边,一头银发也被染上了绯色。
她又道:“你这计谋当真是铤而走险,若坤意在,那便利用她夺下九天,若是她亡,便也能借三界大乱钳制九天,是不是?”
观商未应声,不顾碎骨之痛运转灵力,猛地将身上缠缚的赤红锁链给崩开了。
然而此法却不不单单用在他身,要绞的是他的神魂!
那丹红的锁链铿一声断成数截,在碎裂后蓦地化作了火红的符文,同火星子一般缓缓熄灭。
观商在震裂身上锁链的那一刻,身上鲜血四溅,手肘还咔一声脱了臼。
那飞溅的鲜血朝渚幽袭去,渚幽见状练满撑开了一道屏障,未敢眨眼。
上一回这魔物便是借她眨眼之机遁逃的,此番她已不会轻易被骗。
那血沫溅在了屏障上,好似绽了红梅。
观商将自己脱落的手肘摁了回去,在她撑开屏障的那一瞬转身遁入虚空。
渚幽收了屏障,刻意慢下一步,嘴缓缓翕动着,每念出一个字,观商的神魂便会刺痛一下。
这术法她不轻易用,比之凡间凌迟之刑还要痛苦,然而用在观商身上,却恰到好处。
观商受这术法所扰,即便是逃也逃不了多远,一旦离远,身上便会结出丹红锁链,将他再次缚住。
渚幽藏匿了身形,循着这血腥味找去,然而观商竟未停下脚步,好似不知乏,走了有千里远也未缓下。
这无渊竟如此宽广,若非此番跟着观商,她还不知这地方竟像是真的没有边际。
无渊的尽头若真的界外,那界外会是什么模样?
渚幽气息一滞,依旧紧追着那浓重的血腥味,也不知观商会不会真的走到尽头。
她未召出凤凰火,故而眼前所见漆黑一片,好似盲人摸瞎一般,比之先前双眸被魔血遮掩时更不知方向,原先好歹还能看见个轮廓,现下连个轮廓也瞧不见了。
忽地,远处好似有一抹光亮。
那光隐隐绰绰,好似一捧鬼火。
伏在地上的魔烟蓦地化作人形,趔趄着朝远处那光亮走去。
观商身上在滴血,啪嗒啪嗒地响着,他抬手捂住头,魂魄痛得似被撕裂一般。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无人跟来,才冷冷笑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走向了那光亮所在。
渚幽紧随在后,将那淡蓝的火光看得一清二楚。
哪是什么鬼火,分明是坤意的本元!
那本元被禁锢在法晶之中,法晶无甚特别,不过是凡人用来储蓄灵气的,只是里边多了个本元便大不相同了,若先前只能蓄上一缕,如今便能蓄上万千。
而法晶之外,竟围着八根高矮不一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符文,周遭神力化作莹蓝的丝绸朝法晶旋去。
法晶中,那本元上已是裂痕遍布,在坤意的灵台破碎时,它也会跟着消失。
界外神力便是经由这法阵归入法晶的,在归入其中后,那界外神力会化作灵气,能轻易便被观商夺去。
原来……竟是如此!
渚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法阵上刻下的符文,她从未想要界外神力竟是被如此掳去的,凡人修士这等不起眼的小伎俩,竟成了观商欲侵吞九天的手段。
观商朝那法晶伸出了手,渚幽微微眯起眼,只觉得这物什甚是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她转念想起,原先观商三魂还未归一时,他的魂可不就是被置在了法晶中么。
难怪他三魂归一之后,境界很快便抵至千年之前,原来便是得这界外神力相助。
渚幽怔了一瞬,恍然大悟地想到,原来观商不止两百年前便将她算在了局中,就连她入了魔后也未被放过。
这魔原先存了一魂的法晶和rou身在问心岩中,问心岩却是因有魔门存在才在三千年前被她劈下魔域的。
魔门既在,无渊中的魔物随时可将他带走,却硬是要借她的手来促成这三魂归一。
渚幽冷声一笑,一切已然明晰。
观商将鲜血淋漓的手悬在法晶前,作势要汲出其中灵力,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将灵力汲出,灵台又如针扎。
他头痛欲裂,猛地转身向后,只见朱凰缓缓现出身影,银发黑裳,何其好看。
渚幽五指一攥,观商伸向法晶的手蓦地一抖,“原来你便是用这法阵夺界外神力的。”
“小把戏罢了。”观商竟然笑了。
确实是小把戏,小到……令人未放在心上。
观商转而又问:“大人,你可知此处距界外还有多远么。”
“多远?”渚幽未步近,就连站也站得分外拘谨,只因满地皆是观商的血。
观商抬手朝远处一指,“只一墙之隔。”
渚幽未敢松懈,她的术法已将观商的魂缚了个完全,顷刻间便能让其灰飞烟灭。
如今她已知晓界外之力是如何被夺的了,已再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