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水波未兴,静如碧玉,为群山围绕。其中白玉廊柱高立,亭台楼阁悬于山间,清幽安谧。
四处竟无一仙,坤意气息寡淡,料想已经离开甚久,只是她遗下的神识竟有千丝万缕。
不光这瑶池,还朝远处蔓延开来,好似无边蛛网,分明已将九天覆盖个遍。
坤意神识所及之处俱成魔门,然而放眼望去,却不见一只魔物探出头来。
这神识已是羸弱不堪,且还在缓缓消散着,这定是坤意濒死前分出的神识,否则又怎会细弱如丝。
渚幽皱起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魔门震颤不已,门上的魔气凝成了只只杂乱挥舞的利爪,其中张张人脸正在涌动着,他们大张着口嘶吼不已,似在挣扎。
这些魔气受不得九天神光,故而魔门在神光下几近坍塌。
渚幽将手臂探出魔门,那神光伤不了她,只觉掌心暖洋洋一片,心中顿时也舒畅万分。
她一步便出魔门,抬手将混在她灵力之中的魔气扯了出来。那魔气细细一缕,被她捻在两指之间。
她未立即将这魔气捻碎,而是将其绕在了腕骨之上,当作是个轻飘飘的镯子。
那魔气受不得她身上威压,伏在她的腕骨上瑟瑟发抖着,好似有了神智。
观商眯起眼,伸手便要去夺,“这魔气是我之物。”
然而他的手刚伸出魔门便被神光灼了个正着,黝黑的皮肤变得血红一片,好似被烧焦了一般,还腾起了黑烟。
渚幽往后避开,悬在半空中朝观商望去,她魔性未全然泯灭,这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的习惯仍旧未变。“我拿了便是我的了。”
她沐在神光之下,通体舒畅非常,这还是两百年后她头一回入天宫,没想到此番入天宫,竟还有赖于魔门。
观商手上黑烟直冒,小臂滋滋作响,气味恶臭不堪。这痛楚哪是寻常人忍得的,然而观商却硬是要来夺这魔气。
渚幽眼眸一转,朝大殿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真已察觉不到玄顷的威压,坤意命殒,玄顷又怎能逃得过。
然而九天却未崩塌,悬在其上的屏障并未破碎,好似镇压着三界的九天之力未曾消失。
玄顷贵为天帝,便是天道化身,如今这天道似不复存在,将其取而代之的,竟是……长应。
可惜终是晚了一步,坤意释了神识,这魔门还是开了。
“给我——”观商双眸微眯,五指已露出炭黑的骨头。
渚幽淡声道:“这么一缕魔气都不屑于相赠,魔主当真小气。”
她往后避开,又将间距拉远,不信观商会堂而皇之地步入玄晖之下。
观商五指一拢,骨头嘎吱作响,他牢牢站在魔门内,一步也未迈出。
“看来天帝已去,坤意也已泯灭,恭喜魔主。”渚幽踏着风,绸裙在炎风中微微飘扬。
观商面上却不见一丝喜意,好似棋局已被打乱。
渚幽轻笑了一声,缓声道:“如此说来,坤意的躯壳也该不复存在了,将其夺舍的魔只能从中出来,那魔是你手下何人?”
观商未答,猛地缩回了被灼得千疮百孔的手。
渚幽见他退却,眯起眼道:“你明知玄顷神力衰颓,明明是下手的好时机,却未借机要他性命。
难道是因坤意,没了坤意的躯壳,你莫不是就没法子了?”
观商哂笑,“并非没有法子,这不是还有大人么。”
远处忽响起甲胄相撞声,只见一列天兵正一路巡查过来。
渚幽抬起那环了魔气的手,又将另一只手掌悬于其上,免得这魔气被神光灼得丁点不剩。
幸而长应不在,若是看到她盘过的地方如今缠了缕魔气,指不定得酸成什么样,怕是得将她腕骨给洗得通红一片,免得沾染了旁人的气息。
观商后退了一步,哑声道:“大人说要给在下展个翅的,可莫要忘了。”
他将月隐的肩捏了个正着,月隐吃痛皱眉,却不敢露怯。
忘?
渚幽怎么会忘,原先可就是因她,观商才未能吞下璟夷那两个仙魂,而今不得不倚仗于她。
她轻哂,回头问道:“若是我不为你展这个翅,你待如何?”
观商五指攥紧,似要将月隐的肩给扣出个血洞来,“你莫不是想反悔。”
“不,我只想知道,若是我不帮你,你要如何抵挡这九天神光。”渚幽双眸微微一弯,语调平平稳稳。
观商却好整以暇地看她,不慌也不忙,好似仍留有后手。
渚幽扬眉,“原先有坤意的躯壳时,那夺舍的魔物尚还不必畏惧这九天神光,如今那躯壳销亡,也不知他能逃到何处。”
“一枚棋子罢了,我何须忧心他。”观商松开紧咬的牙关,硬是松懈了绷紧的肩背,他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魔门已开,那躯壳别无他用。”
渚幽慢声道:“可这魔门可开不了多久,若是坤意神识散尽,此门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