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墙面挂了块布告栏,上面用大头针钉着许多剪报,大多是泛黄的植物生长纪录,也有几张过期五年的按摩折价卷,在距离这不远的加斯亚镇,Jing油按摩和洗头优惠传单让埃瑟丝忍不住流露笑意,朴实乏味的‘正常’写照多么令人怀念,尤其是充满空气污染和吵杂的都市生活,在她进入监狱前也过着一样的日子。
其中马铃薯特写照吸引了她的目光,埃瑟丝发现照片后压着另外一张相片,有点刻意躲藏在后。她稍稍看了眼楼梯,安静地将两张照片同时拿下,那是年亲至少四十岁的老约翰,他站在马铃薯田笑得非常开怀,而陪伴他左右的是两名女孩,同样红色辫子搁在肩上,穿着一模一样水蓝色条纹衬衫背对站着,是的,她们装扮无异,但从眼底透出的气质截然不同。
不会有人说‘真是可爱的双胞胎’,因为她们看来根本是不同的人。
一个是昆娜,另一个老约翰从未提起。
怪异,埃瑟丝在心底想着。
她将照片钉回布告栏,继续在客厅里寻找蛛丝马迹,一个和昆娜有血缘关系却没被惦记的女儿,埃瑟丝觉得有点在意。
她觉得应该找些证据让自己安心,无论是关于昆娜或‘那个’长得像昆娜的人。
橱柜相当杂乱,帐单、保险、工具箱,毫无章法的全堆叠在一块儿,埃瑟丝吐了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接着翻开所有皱烂的纸张,在最底层有些卡住的抽屉里她发现一张警校毕业证书,上头清晰写着──昆娜·格雷科,但照片却让埃瑟丝一愣。
昆娜,或者说照片中的女人和她认知的昆娜不是同一个人。
年轻的老约翰身边有两个女孩,一个眼神看起来和善且笑容腼腆,另一个看起来有些调皮,她眼底有一些古怪想法,这女孩或许在盘算怎么恶作剧或是刚才做了什么让人头痛的事。
显然毕业证书上的昆娜是安分守己的那个。
那么楼上的‘昆娜’呢?
埃瑟丝咽下口水,她将毕业证书妥善放回抽屉并挪动僵硬的身子坐在沙发上。她被客厅里的枪械和弹药包围,那些被卸除弹夹不知道被‘昆娜’藏到哪去的武器静静地搁置墙边,散发无形压力。
昆娜·格雷科──捷尔镇警局第二分队队长。
埃瑟丝手上握有的线索很少,而且片面来自‘昆娜’的自我介绍,她不知道另外个家伙是谁,但她可以肯定楼上的女人撒了个弥天大谎,对她以及死去的老约翰。
该死,她握紧双手,泛白的关节发出喀喀声,脚踝上的铁链顿时让她感到无力,这个鬼地方,那个态度不明的‘昆娜’和满屋子的武器顿时让她喘不过气。
这晚,埃瑟丝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听着窗外不断拍打的风雪思考她该怎么办。
隔天,昆娜下楼发现餐厅桌摆着冷掉的烤面包和一个电子夹层硬壳黑箱后脸色有些讶异。她拉开椅子坐下,嘴里叼着面包,手指敲了敲桌面扬起下巴盯着埃瑟丝,“你去储藏室了?”那个在楼梯下用木板隔出来的破旧储藏室。
埃瑟丝在里头意外发现了个‘小秘密’,就是桌上看起来Jing密且牢固的硬壳黑箱。
“里面是什么?”她双手交握,觉得死前应该弄清楚这荒谬的绑架到底是为了什么。
换食物?鬼才信!
现在唯一庆幸是没让‘昆娜’送她回去,事情显然变调了。
昆娜吞下嘴里面包,单手覆在脖子上扭了几下,“我应该换个枕头,那个棉花都扁掉的布块让我整晚睡不好。”她嘀嘀咕咕地说着,并没有打算解释黑箱里头的东西,或是回答埃瑟丝任何问题,“你看起来也睡不好,嗯?你的黑眼圈像奇异笔画上去的。”
“昆娜。”埃瑟丝放软声音,她知道自己是个人质,而且随时都可能被杀掉。昆娜留她下来总有原因,而实情总是扭曲得让人无法猜透,尤其是她在储藏室发现黑色加锁箱后一切都变得危险起来。
老约翰还活着时,‘昆娜’或许还是‘昆娜’。
但现在,她似乎懒得伪装了。
“你想知道什么?”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昆娜发现烟都抽完后烦躁地扒了下头发。
一种来自动物天生具备的危机感让埃瑟丝绷紧神经。
她不会退缩,于是选择坐在昆娜对面的位置,中间隔了一个硬壳黑箱,像是要进行谈判或准备互相告解,“昆娜·格雷科?”她尾音微微上扬,在询问对面的女人昆娜·格雷科是她真实名字?
然后‘昆娜’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不。”
埃瑟丝悄悄地吸了口气,她昨晚想过任何逃走的办法,最后她得出结论。
──NO Way。
除非她拿手榴弹和昆娜同归于尽,或想办法锯断自己的右腿冒着失血过多死亡的机会,沿着雪路爬回去并且不被昆娜发现,这一切都太荒谬!她还期望什么?现在猎人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轻轻扣下板机她就会一命呜呼,难道她还祈祷上帝会来救她?不,也许撒旦会迫不及待将她拖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