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她吐出两个音,这已经是她忍耐愤怒最大极限,什么都别问也什么都别说,做就对了。
埃瑟丝被相片中的人吸引,手指沿着冰冷质地轻轻抚上,是凯夫的笑容、妻子的笑容,以及他们甜美小女儿的笑容,这就是所谓的家庭吗?她在心底问着。无论是末世前或末世后,她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她的家庭不存在这样的关系,那种和谐、温馨、让人怀念的过去。
“……约克医生!”埃瑟丝从震惊中回过神,激动地上前搂住她的脖子,由于维诺亚高出她许多,埃瑟丝必须颠脚才能将她抱个满怀,此时她心中像有只快乐猴子不断敲击铜钹,她多么感谢还能遇见维诺亚·约克。
喀!──
小伙子班尼睡得昏天暗地,车门声将将他从美梦中唤醒,“……天亮了?”
埃瑟丝将几个挡路的锅子移开,同时她发一张相片钉在储物柜上,那是张全家福,有凯夫与他的妻女,在金灿灿的小麦田里自然相拥,对着镜头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嘿,你们开派对为什么不叫我?”她露出两颗虎牙,双手怀胸颇有质问的意思。
吞食跟同化之间的差别,仅在于同化是能够理解范围。
维诺亚的嘴角又重新绷紧,她几乎想用力捶自己脑袋为什么要救这些麻烦的家伙。
“看来那小子真的流了满地口水。”夏洛特松了口气。
锅碗瓢盆从置物柜倾倒而出,诺大声响让埃瑟丝浑身冷汗,她随手接起一个平底锅,其他的锅具全掉在露营车上。凯夫很懂得生活,至少比她们这样的逃难队要明白怎么过‘正常’的日子,两辆露营车,上面有小厨房、卧室和简单的浴厕,任何生活该用到的器具、杯盘甚至调味料一应俱全,如果不说他们是逃难队,光见到这样的配置会以为他们真的是来度假的。
“……伊莱?”狭窄车厢过于昏暗,来人审视半晌确定对方是埃瑟丝才将枪管放下,“该死,你在这里做什么?”高挑的身材,消瘦的脸庞,隐约光线下那头漆黑长发,还有她浓得化不开的黑色眼眸,如同无月之夜让人心慌。
埃瑟丝踩断一截枯树枝,大家的沉默陷入最紧绷状态。她们已经可以看到休旅车,然而丧尸却消失了,唯一能证明它们曾经来过的是车窗上无数个血手印,而那些腐烂会走动的尸体居然离开了,只剩佛莉妲百般无聊的撮弄熄灭的营火,她见到来人立刻露出天真且美好的笑容。
而吞食?该死,谁知道?
“简单来说,我们现在要回去找班尼和佛莉妲。”梅布尔接收到维诺亚阴沉探究的眼神,直接了当的说明。她手中拿着把猎枪,羽绒外套不知扔哪去,只穿了件松垮垮的米色毛衣,看起来既性感又慵懒,与手中猎枪营造出危险美学。
晇啦!──
埃瑟丝被人发现糗样连忙低下头看自己脚尖,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夏洛特忍住笑意发出些声响,转头面向维诺亚,“你们来探查营地有发现什么吗?凯夫那些人去哪了?还有丧尸,到底是哪来这么多恶心的怪物?”
车门敞开瞬间埃瑟丝想也不想抡起平底锅挥过去,‘锵!’的声她看见铁与铁磨出火花,然后身子毫无防备地往右摔直接撞上流理台,转眼间武器被人夺走,一根冷硬的黑管抵在她眉间,她知道那是把枪。
“丧尸呢?”维诺亚蹙紧眉头,她不想和佛莉妲开玩笑,现在她头痛得想崩掉任何一个小丑,她发誓绝对会,“你刚才去哪里了?班尼还在车上吗?”说完直接走向前方休旅车,污血将车窗弄得像抽象画,维诺亚抿紧双唇将车门拉开。
埃瑟丝跟在队伍后头,瞥眼见梅布尔安然无恙她很欣慰,但碍于维诺亚的怒火与英格丽的注视,她没胆这时候来个归队迎接,于是像个傻瓜般对梅布尔送出笑意,这模梅布尔没瞧见,反而是走在前方的夏洛特感觉视线回头与她四目交接,场面该有多诡异,一个女人挂着喜悦泪水沿路不断傻笑?
“够了,伊莱,”维诺亚沉声打断她的喜悦,将身上的埃瑟丝拔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其他人呢?”她远远地听见车里有声响才过来探查,没想到会是队友,这种发展让她完全摸不着头绪。
维诺亚朝她比了个压低音量的手势,一边小心翼翼地领队,一边轻声回答,“我们过来后就没看见凯夫,沿路血迹循入树林,等我们找到人时,不,应该说是残骸时,所有人都死了,”她瞥眼看着夏洛特,“而且是吞食,并非同化。”她的用字让所有人都暗自讶异。
埃瑟丝接过维诺亚递来的平底锅,颤抖道:“暂停区被丧尸包围了,我找不到你们就自己过来,然后我遇上夏洛特和英格丽……等等!她们还在外面!快!我们得先会合!”她拉着维诺亚踉踉跄跄下车,只见夏洛特和英格丽在熄灭的火堆边,梅布尔也在。
一时间维诺亚居然没有拒绝埃瑟丝的拥抱,她右手拿枪、左手拿平底锅,脖子上挂着名为埃瑟丝·伊莱的生物,顿时她觉得可笑至极,刚才还绷紧神经踏进露营车,现在却被人感激地紧紧抱住,这世界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