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耳边嗡鸣, 视线也模糊的只剩一片花白。身体上的痛苦因为已至极限而渐渐麻木,唯一残留的念头,便是抱紧这个人, 无论如何也不要撒开手。
然而没多久, 风卿竹便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轻了起来, 轻到她越发的有些使不上力气, 周边的一切都在开始远离, 便是唇间的温度,那血腥的味道,也在慢慢淡去。
恍惚间似乎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但是声音很远很轻,分辨不清……她感觉自己开始缓缓的下坠,突然像是回到了六年前, 她被打下山崖的那一刻——
梦醒时, 人已经在茅屋里, 她惊慌醒来,身体却动弹不得,那陌生的小姑娘与她四面相对,眉目间满含惊喜。
“你醒啦!”对方的声音带着些少女的稚嫩, 清脆悦耳, 带着鲜有的灵性。
风卿竹却是警惕十足的看着她, 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孔,过了许久确定对方没有恶意, 才渐渐放松下来。
“你身上到处都是伤,不想伤得更重就别乱动!”对方警告道,一边说着一边替她上药,“你是从山上摔下来的么?有野兽追你?”
“……”
“不管怎么说, 算你命大,被我捡到了,保你死不了。”
风卿竹一言不发的听她说着,那姑娘像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所以一开口便停不下来,从风卿竹身上的伤势,到无关紧要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哪怕从头到尾也没有人应她,但似乎只要知道有人在听,并不妨碍她自说自话。
但久了也有些无趣,于是她趴在床边,戳了戳病患被包扎好的手臂,“喂,你是个哑巴么?”
床上闭目养神的风卿竹这才睁了睁眼睛,平静的看向她。经过几日的疗伤,她的伤势其实已经恢复了些,至少能简单的动一动,或者花上几个时辰自己坐起身来。
她当然不是哑巴,她只是有些不想说话,怕一旦开口,便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小姑娘便也静静的回视着她,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担心自己会残疾?”她说着笑了起来,“你放心吧,不出半个月,我便能叫你下地走路,再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你就能恢复如常了。”
这是个好消息,却仍是不足以让风卿竹喜笑颜开。
对方有些受挫的抬手托着下巴,“不是因为这个?”她想了想,“要不然你跟我说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她这几日总是自言自语,感觉这小姐姐似乎是受了很大的伤害,才导致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原本她便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直至她竟然真的看到对方轻轻张了张嘴,用一种尽管沙哑却仍旧难掩温柔的声音,轻轻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风卿竹太久没怎么说话,一开口便牵动这喉间痒痒的,忍不住咳了两声,对方则赶紧给她递来了一杯水。
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方才舒服了一些,“谢谢。”
“我……其实这小屋子不是我的,可能是哪个猎户的吧?我是半路捡到的你,算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了这么间空屋子。”对方说着说着便像是突然想到一个尤为要紧的事情,“啊,对了,你叫什么呀?”
“……风卿竹。”
“风、清、竹……”对方轻声重复道:“清风徐来,竹影婆娑?”
“是卿本佳人的卿。”
“哦~”对方了然。
“你……”风卿竹看着她,再次开口道,“你呢?”
“嗯……你就叫我,阿愿吧。”小姑娘笑得春光灿烂,“愿望的愿。”
阿愿。
那个时候的风卿竹根本不会想到,这两个字会成为她的救赎,也会成为她的噩梦。
“你看着还小。”
“你看着也不大呀,”阿愿道,“怎么,你可别想倚老卖老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风卿竹忍不住微微一笑。
“咦,”紧接着便听到阿愿惊叹不已道,“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身体渐渐恢复,风卿竹心底的伤害也在一点点被抚平,她经常和阿愿躺在茅草屋的屋顶,一边数着星星,一边随口聊着彼此的事情。
不过这种情况苑随倒是说的不多,只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听着她讲昆仑山上的故事。
其实风卿竹也并未直接说明自己昆仑弟子的身份,但她身上的着装苑随却是认得,曾经在老太婆那里也见过几件相像的。
“所以你们遇上一个大狗熊?”
“是个黑熊妖。”风卿竹叹息道:“与我一起的师兄弟们,死伤无数,还有的下落不明。”
他们总不可能都像她这般幸运,能为人所救,如今许是都已经凶多吉少。
提及那日的事情,便宛若梦魇,又纠缠了她整宿。
可风卿竹怎么也想不到,隔天早上自己嗅着一股子rou香醒来,出了门才惊觉,阿愿竟不知何时外出猎了一头野兽回来。
那黑漆漆的皮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