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又堵住了,不过有人指挥交通,车辆在有序地往前移动。
柏舟将保温杯往桑泱手里塞。
桑泱拧开来,小小地喝了一口,居然是姜茶。
柏舟熬姜茶是一绝,加了糖,但不齁,也不太辣,刚好是喝下去能让身体暖起来的程度。桑泱吹了吹,喝下好几口,让身体在滋生的温暖中放松下来。
“好点了吗?”柏舟双手握着方向盘。
桑泱转头看她,外边的路灯、车灯映入车里,柏舟清澈明亮眼睛在光影里填满关切。
桑泱点头,想让柏舟别担心,就随口聊道:“我下午遇见陆清了,他问我们现在好点没有,是不是还经常吵架。”
柏舟回忆了一下,才从记忆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陆清这个人。
“他啊,画展的策划跟我说过,说他现在回美院任教了,还说他那么爱热闹的性子,有成堆的学生叽叽喳喳地围在身边应该挺高兴的。”
她们缓缓地随车流驶出医院,汇入到马路上的车辆中。
雪天路滑,大家都将车开得谨慎。
“你上次还问我他有没有可能得抑郁症。”
柏舟一听,便冥思苦想起来:“哪次?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桑泱一愣,才发现,相同的错误她一天犯了两次。
“是我记错了,是上个时空的事。”她歉意地解释道。
“哦。”柏舟点头。
她突然有些不高兴,她和桑泱在一起后,所有的事都是互相倾诉,一起经历的,而现在,桑泱多出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里没有她。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不是桑泱自己选择的。
她调节自己的情绪,显得很感兴趣的样子,接着问道:“那我为什么会问这个?”
桑泱回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来,柏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那天你带我去美院,我们在小礼堂遇到他了,他在那里教书。然后出来时,你突然就问了这个。”
柏舟的注意力瞬间被带偏了:“我们还回了美院,还去了小礼堂?”
“嗯。”
她一下子又不高兴了,低声嘟哝道:“那么重要的地方,你都没有和我一起回去过,她干嘛那么热情,带你去故地重游。”
“是你,那个柏舟也是你。”桑泱忍不住笑道,之前提到上一个时空,柏舟都会自觉将那个柏舟归纳为自己,现在却在她心里有了分歧。
她显然很不乐意,默不作声地专心开车。
桑泱却觉得很有趣,有心逗她,慢条斯理地道:“你不仅带我去了小礼堂……”她看到柏舟的耳朵竖起来了,声音里便添了几分笑意,“还带我去看了涂鸦墙。”
涂鸦墙?柏舟迅速地思索这三个字,而后,她便呆滞了,不知是羞还是恼,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绵软地抱怨:“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小秘密,桑泱不知道的。
是七年前,她在涂鸦墙上写过一行字——
如果七年后,我们还在一起,我会回到这里,我永远都不会和她分开。
现在距离七年,还差几个月。
另一个时空的柏舟怎么那么毛毛躁躁的,一点也藏不住事。
她们到家了,柏舟将车靠着院门外停下。
一下了车,桑泱就着雪白的路灯,便看到柏舟脸上的绯红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桑泱被她可爱到了,不由自主地就牵了她的手进门。
牛骨汤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厨房里开着文火,还咕嘟咕嘟地煨着。
柏舟把所有的食材都洗干净切好装盘了,只等接回桑泱,就能大快朵颐。
她们一起去换了轻便的衣服,然后将火锅与食材在餐桌上摆开,只有两个人,也摆开了热热闹闹的架势。
豌豆闻着香味高兴坏了,觉得这么香,怎么着都该有它一口吃的,早早地就跑到桑泱身边坐着,把尾巴摇出了虚影。
柏舟早给它准备好了,清水煮的牛骨,没加调料,专门给它煮了一锅,放到了它的碗里,让它欢腾地啃。
桑泱把蔬菜、丸子、牛rou卷先下进了锅里,牛rou卷烫一烫就熟了,柏舟眼疾手快地捞起来。
“你当时怎么了?那句话你写得气势汹汹的,像是气坏了。”桑泱将芝麻酱分到两个碗里,其中一个递给柏舟。
时隔七年,许多细节桑泱都记不清了,柏舟却记得,毕竟她这温温吞吞的性子,活了二十来年,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难得一回,总是印象比较深刻的。
“那天,你放我鸽子,让我等了一下午,我还听到……”柏舟抿了抿唇,看了看桑泱,低声道,“有两个医学院的人讨论我们的事,说没想到你认真了,说好多都劝你,那两个人还说,也许你也没认真,只是跟我体验一下,腻味了就会不要我了。”
那两个人柏舟没在桑泱身边看到过,应该是别的年级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