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妈妈却忽的愣了愣,她扭回头,看向神情平静的女儿,问道:“暮雨,你说什么?”
萧暮雨便又重复了一遍:“马上要下雨了。”
听起来比上一句话还要紧急一些。
萧妈妈这回听清楚了,她仰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仍是将手里没晒的被单放回盆里,随后又将衣架上其他的衣物也一起取下,一同放到了连廊上。
连廊上方是很长的屋檐,本就是预备着雨雪的天气里用来晾晒衣服的。
萧妈妈把衣服在连廊的晾衣架上重新晾好。
十分钟之内,天色就暗沉了下来,远处飘来的云将太阳遮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风,吹得枝叶簌簌作响,窗户也在轻颤着。
又两分钟不到,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早上的天气预报里地方台的主持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今天是个大晴天,绝不可能下雨,适合周末带孩子出游,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注意防晒。
夏日的天气更难以预测,难免会出现突如其来的变化。
虽然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几次的。
周围的邻居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下了雨,一边咒骂着一边匆匆忙忙出来收衣服。
路上行人也一个个加快了脚步,几乎都是在奔跑了,运气好一点的记得随身带伞,但太阳伞脆弱的骨架在风雨里也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更别提那狭小的伞面根本挡不住四面八方吹来的大雨点。
只有萧妈妈优哉游哉地站在了自家连廊之下,为自己免于这样的狼狈而松了一口气。
萧妈妈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客厅里的女儿。
萧暮雨转回了头,转回头盯着电视看。
电视上播放的是上午时段的财经新闻,萧暮雨看得聚Jing会神。
也不知道才七|八岁大的孩子是怎么看得懂的——或许只是看起来认真。
萧暮雨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上又拆开了一颗新的糖果塞进嘴里,那是早上萧妈妈洗衣服之前塞给她的。
坐在那儿吃吃糖看看电视吧。
那时候萧妈妈正忙碌着,随口这么对女儿说道。
然后萧暮雨便真的安安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上午。
寻常父母不爱给孩子吃糖,怕小孩子没有自控力,吃坏了牙,萧家算是一个例外,萧暮雨很听话,听话得过了头,反而没什么小孩子该有的活泼和爱好,做父母的反倒想给她的童年添上几分乐趣。
可惜终究有限。
自家孩子不大正常。
萧父萧母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工作平时实在太忙,之前不得不把女儿丢给乡下的父母照顾,等到老人去世,他们才将女儿接到身边,只有休息日才能勉强抽出一点时间陪伴女儿。
一开始本以为女儿是因为接受不了老人的去世才变得沉默,后来却发现她似乎压根没有“悲伤”这样的情绪。
萧暮雨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天真幼稚的小孩子。
她只是不爱说话,看着人的时候一双黑眸幽深莫名,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在她从不任性地吵闹或者撒娇,也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
萧父萧母疲于应付工作,见此便也不再过多的去计较,反而有些欣慰于她这样的“懂事”。
唯有在家时间更多一些的萧妈妈偶尔会生出几分隐忧。
尤其在这样的时刻里——
萧暮雨好像有时候提前就能预知到会发生些什么。
有时候是一场雨,有时候是马路上横冲出来的一辆车、路边倒下的广告牌,甚至在外面吃晚饭时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敲他们家的门……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最终都成真了。
萧妈妈曾跟丈夫私下交流过这件事,萧爸爸满脸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也许是第六感特别强吧。”萧爸爸这么说道,“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左右也没惹出什么祸端来,渐渐地便也没什么人在意了。
萧暮雨侧着头听着父母的交流,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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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萧暮雨转学没多久就被叫了家长。
萧妈妈抽空去了学校,在校长室见到了对面那个脸肿成猪头的小孩子,大约十岁出头的年纪,不是五年级就是六年级,但总归是比萧暮雨大不少的。
小孩子躲在妈妈背后哭哭啼啼,萧暮雨面无表情地瞥过去一眼,他便被吓得抖了一抖,哭声都止住了。
萧妈妈拉了女儿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直到感觉不到萧暮雨的视线,小孩子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哭得更大声了。
老师和校长看起来都很头疼。
起因是高年级的小孩子欺负刚转学的小女孩,要安一项罪名的话起码也得是敲诈勒索,仗着自己是校园小霸王便有些无法无天,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