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姝仅是下意识地低呼一声,然而却很乖顺地偎着鎏月,并不计较身前人的唐突,似乎习惯了她的轻薄。
鎏月笑笑,对绵绵道:“我这位小娘子怕见生人。”
绵绵赞道:“虽隔着面纱,但隐约可见是极美的,只要殿下宠爱着,怕生些有什么关系呢?”
闻言,林云姝不禁侧过首,打量绵绵好几眼。
鎏月笑出声来:“绵绵说话,还是这样动听。”
绵绵低眉道:“殿下既有人相陪,那奴家也不敢打扰,斗胆告退。”
鎏月轻拍拍林云姝:“皎皎,你可想听琴?”
“听过了。”林云姝抬眸看她,眼中隐隐流露出委屈。
“噢。”鎏月听懂了。
不过,刚才就是特意让她听见的啊。
不然怎么把人吵醒。
林云姝说话的声音极细极轻,鎏月索性同绵绵道:“皎皎想听,那就劳烦姑娘了。”
隔着墙听和当面听的确不一样,鎏月有时低头看看林云姝,瞧着她的神情似乎是浸入乐音里了。
鎏月道:“皎皎,这是我府里最好的琴,你要试试吗?”
林云姝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鎏月在不知不觉中就扯松了她的面纱。
“绵绵,让皎皎试试。”
“是。”
林云姝走过去时,还未坐下,面纱便轻飘飘地被风掀起,若不是她及时抓住,便要随风而去了。
面纱跌落时,林云姝下意识地看向鎏月,却发现这人正在注视绵绵。
她将面纱围好后,连琴都没有弹,径直回了鎏月身边。
虽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绵绵却将林云姝的面容尽收眼底。
她有些失望,还以为的长公主垂怜的女子想必有着无暇的倾世容貌,不料这皎皎......侧脸的伤疤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不过,绵绵心里想,这女子身段是极好的,气质又幽静,长公主大概是看上这些了吧。
“皎皎是不舒服吗?”鎏月问林云姝,见她只是摇摇头,整个人有点蔫,心里也估摸到是因为掉了面纱的缘故,便对绵绵道,“改日再来吧,本公主谴人送你回去。”
“奴家谢过公主殿下。”
待殿内安静下来时,鎏月轻声对林云姝道:“既然皎皎不喜欢生人,那以后就不让皎皎见了。”
“她是谁啊?”
“京中的琴娘,连教坊司都不曾有的好琴娘。”
“啊姊很喜欢?”
鎏月:“皎皎不喜欢见到她?”
“啊姊还没答我呢。”
鎏月:“绵绵啊,我是可见可不见的,但是今日我需要她来。”
“为何?”
“让她见见你。”
“为何?”
鎏月想想,道:“我的身份有些与常人不同,往日身边多了什么人,都会有人关注、揣测,与其让外面也无理猜度皎皎,我必须要抢在他们前头,让你少些神秘感,但又不至于公诸于世,只能是今天这法子了。”
“我知道,啊姊是公主。”林云姝说。
鎏月略一无奈:“所以不得不想多一些,做多一些。”
“对了,”鎏月继续道,“你似乎不太喜欢绵绵?一见她便恹恹的。”
林云姝踌躇道:“是直觉......我觉得这个绵绵,待在啊姊身边时,不似看上去的那样纯。”
好聪明啊,鎏月暗叹。
即使失了记忆,却没有失去半分当初的伶俐心思。
林云姝察觉到鎏月把自己搂得紧了些,抬眸道:“我说得不对吗?”
“皎皎说的自然都对,只是我啊,虽然明知道这些,但却是不能揭穿的。”
“这叫顺水推舟?还是将计就计?”
“皎皎真聪明。”
第39章
盛瑜前来公主府探视的时候,鎏月险些认不出她。
出阁后,容貌是依旧的,然而人一旦沉稳下来,亦算是大变了。
比如她的话少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鎏月问一句她能叽里呱啦一大段那样。
这样一来,鎏月的问话便显得有些繁复了。
鎏月一边关心盛瑜和瑞王,一边暗暗从盛瑜的口中打探事情。
虽然这段日子几乎被林云姝的事宜充满,然而鎏月始终没有忘记,关于烨帝和瑞王的一战,不久之后将会爆发,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明确的立场,但必须时时掌握着全开的视角。*
鎏月细细想来,这个“不久”似乎也算久了。
上一辈子,自己将会死于明年的冬日里。
也即是说,烨帝和瑞王的争端在此之后。
可鎏月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如果他们不出变数,那出变数的就是自己。
“王妃,”鎏月道,“瑞王他虽生性不爱受束,但听你这样说,他每日都在玩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