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安槐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陆予安不舍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安槐序把小书包挂上儿子的两肩:“里面有你的衣服和玩具,去吧。”
安诚言走到阶前,慈爱地看着陆予安,听见安槐序对孩子说的话,忍不住道:“这些家里都有,小序,跟我回家吧。”
安槐序避开了父亲的目光,只是摸了摸儿子的头:“予安,叫人。”
“外公。”
小孩的声音软软糯糯,一时间戳中了安诚言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年华易逝,岁月总会在人的身上留下痕迹。
安诚言向陆予安伸出手,竟然有些颤颤巍巍:“来,让外公抱抱。”
安槐序转身进屋,掩上了门。
一扇门的距离,明明很近,却不可逾越。
很多年后,她与家人之间的这段距离仍不可逾越。
陆予安对第一次去外公外婆家印象尤其深刻,除了外公外婆还有四个老人,都是他的曾祖辈,无一不是慈眉善目,笑意融融,对他有求必应。
外公外婆给他准备了许多玩具,他们陪着他在银湖边玩赛车,开心极了,他们沿着湖走到小区尽头,才知道原来自己住的地方和外公外婆家并不远。
既然这么近,为什么妈妈从来不带他来过?
既然妈妈允许他和外公外婆一起玩,为什么她却不来?
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不明白却懂事的不问,长辈的陪伴和疼爱让他觉得无比开心,可是他的快乐最想与妈妈分享。
周日下午,陆予安被送回澜庭名墅,一到家便绕在安槐序身旁nai声nai气地讲蒋慕和安诚言对他有多好。
安槐序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淡淡地朝他弯了弯唇角。
孩子的情绪本就敏感,直觉妈妈好像并不开心。
他爬上安槐序的膝盖,求抱抱:“妈妈不开心?”
安槐序抚摸孩子的动作顿了顿,不由失笑。
陆予安圈着她的脖子:“因为我没有陪妈妈玩?”
“不是······”孩子的心思单纯,轻易就逗笑了她。
可她的笑容却也如枝头的白雪,轻轻一碰就落下。
陆予安慢慢长大,渐渐能看明白安槐序如雾般朦胧的眼睛里蓄满的忧郁。多年如一日,在她一人独处时,或者凝望墙上妈咪的照片时,从未改变。
他长大后才明白,原来那是无法消解的如海的思念。
随着时间变长,思念也越深。
八岁那年,陆予安从云山墅区回来,颈上多了一枚平安符。
安槐序拈着形状独特的符纸,心念一动:“是谁给你的?太nainai吗?”
孩子点头,似懂非懂:“太nainai说要一直戴着。”
她心里感怀,想起放在保险柜里那枚已经成了残片的平安符,有些事就如征兆一般,人离开了,符就破碎了。
就算她将破碎的残片重新拼凑,可她的爱人早已不知魂归何处······
“太nainai还跟你说什么了?”安怀旭伸手搭在陆予安的肩头,小孩子长得快,才八岁就已经格外俊挺,四肢匀长,皮肤白皙,只是神态还有些许符合年龄的稚气。
“她说,我戴着这张符,妈咪就能感觉到我,我也可以在梦里见到她。”
安槐序心头一颤,轻抚着平安符神思远游。
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梦见陆林钟了,从陆林钟刚离开时夜夜梦见,到现在也只是偶尔。在梦里,爱人的面容渐渐模糊,远不如从前清晰。
安槐序神色黯然地走回卧室,打开保险柜,摩挲着盒子上的纹路。
从前只知道nainai礼信宗教,她不以为意,随着年龄渐长,她对从前不以为意的事多了敬畏,因为她与陆林钟的缘分就是由一枚旧符紧紧牵系。
时间往前退三十年,如果五岁那年,她没有去曼彻斯特,没有在巧合之下救起陆林钟,那么陆林钟又会在哪?是否会被其他人救起?
如果陆林钟没有回国,没有在许终玄公司,那她们是否会相遇?
如果她没有大胆地和陆林钟走到一起去,陆林钟是否不会落得······
人生最奇妙最诡秘最难言的就是因为一念一行,改变了未来所有的轨迹。
冥冥之中注定的,就是宿命。
她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安槐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蒋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都变得僵硬起来。
半晌,蒋慕柔声道:“你爸爸他不在家,等会儿我告诉他。”
“我找nainai。”
“好。”蒋慕语气微颤,放下听筒,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到房间里。
安槐序的nainai上个月刚过了八十五岁的生日,老人Jing神劲儿不似以往日,但仍旧一如以往地食素礼佛。
“小满?”儿时的小名让安槐序有了些许恍惚。
“nainai。”她应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