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四周寂静,时间仿佛停驻。
安槐序不再乱挣,心脏被人用钳子绞住,痛得胸腔欲裂。她双目轻阖,两滴泪从眼角迅速落下,没在衣间。
她最爱的人竟然被易子曰这样□□,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易子曰点头,暧昧地抚上陆林钟的脸颊:“不错,我也考虑好了,给她个机会让她临走前和你说几句话,然后让你看着她死。”
陆林钟浑身血ye凝固,连维持呼吸都要抽干掉她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摇头,哑然失声,忍了许久的眼泪决堤。
易子曰把毛巾从安槐序嘴里扯出来,扔在脚边。
“有话快点说。”
耳畔是陆林钟低低的啜泣,她渐渐冷静下来。
事情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好在她现在能确认易子曰暂时不会伤害陆林钟。
她放心了,也满足了。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陪陆林钟走完余生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她不想接受这件事,可她又必须······
眼泪被安槐序生生压回去,这是她们之间仅剩的时间了,她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
她知道陆林钟害怕又绝望,她好想看一眼陆林钟,再抱她,吻她,安抚她,可是她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六六,不哭了。”
女孩嘶哑又温柔的声音几乎已将陆林钟的心揉碎,陆林钟脸色苍白如纸,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安槐序喉咙一紧,呼之欲出的话被她狠狠地掐断。
她其实有许多话要告诉陆林钟,她此生最难忘的事,最庆幸的事,最幸福的事,最后悔的事,全都和陆林钟有关。
人啊总以为一生那么长,却不知生离死别何时会来问候。
在一起的时候她们总以为以后还有机会,她到现在才明白,不是只有失去才能称为错过。
从前所有的不珍惜,都是遗憾,都是错过。
她们还没有举办婚礼,还没有一起旅行,还没有一起做所有浪漫的事,她甚至还没有机会去见陆林钟的父母。
她还没有变得足够成熟理性,还没有改掉所有缺点,还没有成长为一个可以担当家庭的人,一心爱护她的爱人。
所有人眼里,陆林钟几近完美,只有她知道陆林钟最最需要爱护。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想看陆林钟穿一身白色的婚纱,想听陆林钟站在玫瑰丛中许下动人的爱情誓言,想等她们一起白发苍苍,行至暮年······
可一切都要停在眼前了。
此时她说的一字一句都会成为陆林钟余生最最痛苦,无法释怀的回忆。
她深爱陆林钟,又怎么忍心让陆林钟以后过得不快乐,又怎么忍心让陆林钟想起这一天,这一刻的情景时还有许多丰满可陈的东西······
生命那么长,她们的缘分这么短。她只能允许她们相爱的这半载时光像瞬间点亮夜空的焰火一样存在于陆林钟的生命中,待陆林钟很多年以后偶尔想起,也只有一瞬。
那一瞬间,只有光彩璀然的绚丽,没有烟花凋零的落寞。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只有什么都不说,这个注定让人难以忘怀的夜晚才会被陆林钟快点忘记。
安槐序看向易子曰,眼神宁静得像月出东山的崖山海岸。
“易子曰,你会对她好吗?”
易子曰不答。
安槐序叹了一口气,自问自答道:“我就当你会。”
悬在陆林钟睫上的泪水倏忽落下,她怎么能让安槐序来承担这一切。沉默的每一秒,每一分钟,她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碎裂开的声音。
“我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易子曰淡淡地“嗯”了一声,割断安槐序脚下的绳子。
安槐序被易子曰一推,脸贴在地上,艰难地朝陆林钟抬头,看见陆林钟泪水涟涟的脸,眸光软了下来。
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我是个贪心的人,这一眼一定要看得足够久······
“六六,闭眼睛。”她语气温和得像在哄孩子。
陆林钟五内俱焚,她不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接受以后没有安槐序的生命,她不接受!
心底翻涌的悲伤变成撕心裂肺的哑音:“不要——”
“噗嗤。”易子曰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手起刀落,Jing准地划断安槐序肩上的麻绳,摆摆手道:“行了行了。”
“???”安槐序惊愕地抬头挣开了绑住自己的绳子。
“陆小姐,赶紧把眼泪擦擦,我家都要水漫金山了。”
趁易子曰侧头对陆林钟说话之际,安槐序猛地把她撞到地上,掐着她的脖子,厉声问:“你说什么?!”
易子曰被撞得眼冒金星,无语地撇嘴:“安同学,你真的野蛮!”
“说!怎么回事?”安槐序回头看向陆林钟,手上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