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母对女儿蛮放心,没怎么多问,只说到时候发个消息,她开车来接。奚苒苒应了几声,挂掉电话,想到楼下超市买点饮料。
人一静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在朋友面前能大方自然地说喜欢,真见到那个人,脸憋通红也讲不出什么讨巧的话。可晚上陆辞对她态度似乎还不错,奚苒苒又想起他身边那个长相Jing致的男孩子,应该是个Omega,虽然坐在一起,但两个人好像没有很熟…她等在电梯前,拿不定主意。
拐角后面有人在低声说话,断断续续听不清。奚苒苒疑惑地转过身,停了片刻,神使鬼差般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廊灯照不到这里,窗外渗进来的月色黯淡,清隽的男生半低着头,怀里那个人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去碰他的唇。
奚苒苒僵在原地,脑袋里轰地一响,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心脏像裸露在刺骨的朔风里,一下接一下地发紧。
他们在接吻。
门虚掩着,有人进来,随后是清脆的落锁声。
房间不大,配了台ye晶电视。沈浩跟齐嘉坐在两张床中间的地板上,互相搭着腿。唐意远挨靠落地灯洗牌,见他进来,张嘴想叫名字,结果余光瞥到他身后的人,改口道:“哥。”
“你们俩干什么去了?磨蹭那么久。”沈浩后脑勺磕到床上,仰着脸看天花板问。
陆辞没搭理,“就你们几个?”
“奚苒苒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走了,好像她妈不同意她在外面玩这么晚,项茜跟她一块。”齐嘉说,“我把其他人赶了,满屋子的人看着都烦。”
电视机柜上摆了三排矿泉水,姜照眠拧开瓶盖,摸出小药瓶,倒出几片白色的药,和着水咕噜噜吞下肚。
沈浩轻飘飘地扫他一眼,飞了张牌给陆辞:“十二点半了,今天就在这睡吧?你新欢回不回?”
姜照眠抢着答:“不回。”又去看陆辞,细声细气地解释:“打不到车了。”
“两张床五个人,怎么分?”
“我不管,我和我哥睡一块。生是我哥的人,死是我哥的鬼。”唐意远直直倒下去,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姜照眠蹙眉,紧紧抓着陆辞的衣摆,咕哝:“不要你跟他一起。”
“拼起来吧,谁也别占便宜。”齐嘉提议。
“行。”陆辞让他们俩吵得头疼,踢了踢唐意远垂下来的脚,“起开。”
浴室有好几套洗漱品。姜照眠最后一个洗完脸,顺手关掉灯。
陆辞躺在床上玩游戏。Omega踩着拖鞋,踢趿踢趿到床边,闷头闷脑地钻进他怀里,两条腿架上他的小腿,脸埋在他颈窝。
齐嘉和唐意远一样都是Beta,他们那边特意给姜照眠留了位置。陆辞皱了下眉,“挤不挤?”
“挤。”可能是困了,姜照眠的声音软糯,“所以你抱紧一点嘛,我要掉下去了。”
“我靠。”沈浩惊愕,打字问陆辞:你们都发展到同床共枕了?
陆辞回了个‘没’,被怀里的树袋熊缠到没脾气,关掉手机,一只手搂着他腰,阖上眼说:“别动。”
姜照眠唔了声,白嫩的脸颊无意识地蹭他的下巴,过了会,像是忍不住了,突然在他耳边委屈地说:“你去洗漱的时候唐意远不让我叫你哥哥。”
“然后呢。”
姜照眠不吭声,良久,下定决心似的,红着脸小声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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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玻璃窗糊了层玻璃纸’是张爱玲的比喻。
第十一章
唐意远醒得很早。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陆辞这么亲密过。昨天晚上齐嘉态度温和,睡着之前他们甚至还聊了一小会,他是那种自尊心过盛的小孩,先前的憎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感受到了这个圈子的排斥——他们不给他好脸,他也就大张旗鼓的讨厌起来,一方面掩盖自己的不甘和愤慨,另一方面使双方的关系看起来像是互相不对付,以此维持微妙的无人在意的体面。他总觉得那样不至于丢份。
酒店的窗帘质量比家里的好太多,光被严严实实挡在外面,房间里黑咕隆咚,又暖又静。唐意远望着天花板的位置出神,一只耳机被睡得掉了出来,发黄的细长软线绕住脖子,他没有去解,平和的快乐像团shi棉花塞满他的胸腔,稍微一呼吸就能体会到溢出来的带有生活气息的满足感。
旁边的齐嘉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唐意远发完呆,爬起来到卫生间放水。半身镜里的人面无表情,他最近减肥大业颇具成效,黑红的脸上显出隐约的轮廓,努力抬高下颚的时候,绷紧的线条跟陆辞两分相像。
齐嘉被唐意远起床的动作吵醒,正靠着床头揉鼻根,见他出来,声音涩哑的说:“开下窗。”
唐意远点点头,踩着人字拖走过床尾,余光瞥见陆辞还在睡,姜照眠蜷在他怀里,只露出个蓬松毛茸的脑袋。
那点喜悦突然就散得干干净净,唐意远眼睛盯住他们,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