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伯曾是明心太师尊座下首徒,便是道号非茗。
可惜她们来时非茗师伯已经离山而去,无缘得见。
不过非茗师伯人虽不在,传言却不曾消止。
尤其那些与非茗师伯同辈的师叔,一提起非茗师伯的往事,无不面露倾慕之色。
但不知为何,唯独她们的师尊非云,两年来从未提起过非茗师伯一嘴。
就算偶然听到别人谈论,她那本就严肃万分的神情也会立刻Yin了颜色。
弟子们甚至猜测非茗师伯会不会是非云道尊的冤家宿敌、心头大忌。
但是她们入门短辈分低,师尊和师伯的秘事她们当然是也不知道,也不敢问。
今日可是万万没想到,平日连青遥台都不下半步的师尊,竟然连日策马扬鞭,专程赶到苏南府来见非茗师伯。
两个小丫头互相使起眼色,激烈的交流着。
这恐怕是所有一同吃睡一同练功一同悲喜一同成长的孩子之间,最莫名其妙的默契吧。
常春瞪瞪眼睛:师尊不会是来找师伯寻仇的吧?
常悠闭闭眼睛:拜托,她们是同门姐妹,哪来的仇怨。
常春努努嘴:怎么不会有?你仔细看师尊的手,都气得发抖了。”
常悠撇撇嘴:得了吧,夜里风凉,师尊体弱,那是冻的。
常春树起眉毛:屁个冻得咧。七月初七的好天气,你倒冻到发抖给我看看。
常悠咧咧嘴:也可能是太久没见师伯,师尊心里紧张。
常悠这次倒是猜中了,可惜常春不能理解。
非茗师伯到底是个怎样的神人,竟能让不苟言笑的师尊如此紧张。
常春皱眉:非茗师伯会不会比师尊还凶还冷还吓人?
常悠噗嗤一笑,又摇头又点头,表达了一串极其复杂的内涵:师姐你记错了。天御宗以前的确有个师伯比咱们师尊还凶还冷还吓人。听说是天枢宫明陆太师尊的座下首徒。但是她也离山许久了,搁那之后,我们师尊她老人家就是当之无愧的天,御,宗,第,一,凶。
“你是……黄芪?咳咳……”天御宗第一凶难得主动与人招呼。
“上仙可是……非云道尊?”黄芪眼中一亮。
不知自己上辈子入药救过多少条性命,竟修来这辈子青遥宫医医仙药仙双双驾临玉草园。
“小药灵不错嘛,还认得我家师尊。”常春得意洋洋,对黄芪的表现十分满意。
黄芪急忙拉开大门把三人请进玉草园,一边引路,一边讨好道:“哎呀,小灵有福。承蒙非茗上仙不弃栖居在此。平日里常指点小灵药经医术,使小灵受益匪浅。可惜上仙手臂有伤不好行针,便常在嘴边慨叹夸赞,说要是非云师妹在的话……”
黄芪说着忽觉脊背一冷。
玉草园的光线黑暗,但他还是察觉到了非云的凌厉视线,瞬间激活了求生欲。
“唉呀哈哈,道尊勿怪,是小灵效仿非茗上仙太入戏啦。”黄芪含糊笑着,企图快速蒙混过关,继续道:“非茗上仙说,要是非云道尊在的话,就让小灵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巧如云,小巧涤尘,织如彩炼,点如繁星的盖世针法。所以小灵也算是久闻非云道尊的威名了。”
常春听罢,大声惊叹道:“哇,非茗师伯都是这么直白夸赞我家师尊的吗?”
“一字不差。”黄芪认真道:“小灵自是不敢欺骗列位上仙的。而且非茗上仙还说……”
“师伯还说什么?”常悠也耐不住骄傲,想多听听那个神秘师伯大夸特夸自家师父。
“她能说什么。咳咳……”非云却是冷冷打断了黄芪,板着脸道:“她嘴里可吐不出什么象牙。无非是些浮夸之言,不听也罢。咳咳……”
非云这样嫌弃着,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往昔。
那时青遥台边,总有一个瘦弱的身影怯怯等着另个人的归来。
因为那人归来时,许是摊开手掌,为她带来几颗糖果。
许是眉飞色舞加油添醋为她讲上一段山下见闻。
更重要的,那人带回了她悬着的一颗心。
后来,她羞于殷切等待,便开始假装路过,恰巧遇见那人归来。
再后来就更不知为何,她宁要故意熬过几个时辰再去相见,也不肯专程去见了。
但那人一见她时,笑意向来依旧。
每次归来,糖果从没少过,故事也从没断过。
直到三年前那一别,她盼了数月时间,却只等来一封信。
没有糖果,也没有故事,只有寥寥几行字迹。
她看了又看,几近千遍。
那人的一颦一笑,一声一言,好像突然就无影无踪的淡入了岁月。
只剩她一人,还记得清清楚楚。
或许未必是那人忘了,青遥台上依然有人在等待。
只是那人从来不知,在她心中,永远会为那人等待。
非云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吓得两个小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