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汪洋的人承受得起最汹涌的海浪,可沉溺在深渊中,见不到璀璨的星光。
花遣子忽然沉声道:“枫异......你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活下来吗? ”
墨枫异眼神微动,但没有做声。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为取葶竺草登上炼阳顶,回来后落了寒症,但是你的体内涌动着一股内力,是它为你挡住了这些伤害。”花遣子徐徐道,“那股内力不仅浑厚,而且年轻,和你非常相配,所以在你的身体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些年都在保护你。”
墨枫异神情含笑:“是啊......那现在呢? ”
“在你划断自己经脉的时候,那股内力抵住了对你肺腑的伤害,保住了你的命。”花遣子无不叹息道,“......但它也因此消散了。”
墨枫异其实早就感觉到了,但他不敢确定,因为身体太虚弱,他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苦笑着问花遣子:“你不是说......它会一直保护我吗? ”
花遣子无奈道:“你伤的太重......那是它最后一次保护你。”
“最后一次......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花遣子看着他那副样子,又轻声道:“你想知道是谁当初在炼阳顶为你传输的内力吗? ”
墨枫异猛然抬头眼神一动,“你知道? ”
“还能有谁呢? ”花遣子淡笑道,“除了他,谁有这么强的内力? 还甘愿在那时传给你? ”
墨枫异不是没有猜过他,可他不敢问。
花遣子拍拍他的手,转身出门。
荀粲在外面靠着门百无聊赖。
“他怎么样? ”荀粲见花遣子出来,例行公事般询问。
花遣子淡笑道:“枫异让你进去。”
荀粲从门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惊喜道:“真的? ”
花遣子看着他激动地就要推门进去,开口问道:“枫异觉得很对不起你。”
荀粲蹙眉,“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
“他说把你送给过他最好的东西弄丢了。”花遣子淡声道,“炼阳顶,是你吧? ”
荀粲装傻道:“什么? ”
说着他耸耸肩就要进门,花遣子又开口:“所以你才是那个有资格登上炼阳顶的人。 ”
这话是问句,花遣子说出来却很确定。
荀粲不解地回头,哭笑不得:“你到底在说什么? ”
说着他感到无奈又回头准备开门。
花遣子最后问道:“那可是保护了他近十年的内力,你当年究竟为他传输了多少? ”
荀粲背对着他看着门兀自笑道:“那是我能给他的全部。”
然后他了推开门,花遣子愣了一下便也是笑着,转身走出大院。
墨枫异还没睡着,荀粲走过来坐在塌边。
荀粲伸手拉住他冰凉的手,墨枫异睁开眼睛笑道:“你来啦。”
荀粲探下身子在他额角落下一吻,“我从来没走。”
墨枫异温笑着握住他的手,只可惜自己的手实在很凉,荀粲热乎的温度有些突兀。
不过那人肯定不会这么想,冲着墨枫异撇撇嘴,“你一直知道我在? ”
墨枫异捏捏他的手心,“小珂做饭才没这么难吃。”
荀粲失笑着亲亲他的手背,“我会好好学的。”
荀粲待了多久墨枫异非常清楚,荀粲根本就没走过,当初把映年送下山交给亲信吩咐带回皇城之后他就又回来了,只是荀粲没想到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墨枫异甚至能够感觉到荀粲一直在身边,可他不敢见。
“刚刚阿遣跟你说什么了? ”
荀粲轻笑道:“他感叹我终于可以进来了。”
墨枫异眯起眼睛:“委屈你了? ”
荀粲亲昵道:“就凭你在身上刻下我的名字,我等多久都不委屈。”
墨枫异浑身一震,荀粲感觉到了。
“你......看见了? ”
荀粲把脸贴着他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荀粲只有在墨枫异沉睡或者昏迷的时候来看过他,为他包扎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墨枫异在崩溃之际划断自己的经脉,可那在之前,墨枫异其实是在往自己的左胳膊上刻字。
血rou模糊之时看不清,可在止血结痂之后,荀粲慢慢辨认出来,哪怕交错混乱那也是一个快刻完了的字。
粲。
墨枫异在清醒之后恢复了最后的那一段记忆,原来荀粲并没有出现,可是在他的梦里出现了,荀粲守在那个门前,告诉他必须杀了他才能出去。
墨枫异于是开始呼唤他的名字。
荀粲。
荀粲。
轻快,温柔,缱绻,沉郁,迷恋,声声入骨,次次诛心。
墨枫异实在是恨透了那个拦住他的人,却也是思念爱慕到了极点,他真的受不住了,他需要疼痛来缓解这份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