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堰洪睨了他一眼,面相冷了下来:“是因为缀锦斋吗?你不是已经解决了那个手下了吗? ”
“师祖,弟子觉得自己没做错。”墨枫异硬声道,“缀锦斋不服盟主之命,那就不能留。”
焦堰洪抖动的白须彰示着他的不满:“原来你绝枭宗士就是这样治下的?不服就杀? ”
“不是......但他们的确是错了,那为什么要放过? ”
焦堰洪一拍桌子把墨枫异吓了一跳,他虽然年老,常年习武的体态和气魄也足以让他人感到威慑:“你身为盟主,应该做的是把文禹盟带上正途! 让它成为武林的表率! 你这样是要赶尽杀绝,引起众怒吗? ”
墨枫异心里发闷,焦堰洪这样的批评已经非常直白不留情面了,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没错,但这造成的影响已经不是他认为错没错的问题了。
“可是缀锦斋不能留,欺上瞒下不谈,甚至还敢串通外朝,意图对北易不利......”
“我不是让你留着它。”焦堰洪看着低眉顺眼的墨枫异,默默叹息道。
墨枫异猛然抬头,刚刚师祖不是骂他来着吗?怎么现在又说他没错了?
焦堰洪无奈道:“我是说......你就算要清理门派,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更不该这么决绝,一次性把那些人全处理了。”
“可是时间来不及,若是给他们可乘之机,这次出战北易大军就胜率难料了。”墨枫异再次低下头,看来师祖还是在批评他。
“你这样不仅仅是在清理门派,在外人看来,这更像铲除异己,是在为你自己铺路,不允许盟中有不赞同你的声音,这简直是一个暴君! ”焦堰洪毫不留情地责备道,“这若是在以前也就罢了,或许还有人愿意为你澄清,说你是为文禹盟、为武林风气着想,可偏偏现在你身边还有一个巫毒蛊女,你觉得江湖上会怎么想? ”
墨枫异手指收紧,死死攥着衣角,他咬着下唇半晌没出声。
焦堰洪也停下呵斥的言语,他看着墨枫异,就像看重一个顽劣惹事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不知悔改,一副自己有理的模样。
“所以......您是觉得我错了吗? ”墨枫异低声问,声音小得让焦堰洪怀疑墨枫异是不是真的在说话,还是他幻听了,“是......弟子知错。”
老态的师祖再次开口:“你没错,冲羽山庄,缀锦斋,乃至还有之前百家动乱的事......你都做的很好。”
墨枫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张开嘴:“您......是在肯定我吗? ”
焦堰洪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墨枫异的头上。
“我刚刚说了,外人会揣测你,指责你,但难道你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吗?后悔了吗? ”焦堰洪恨铁不成钢道,“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没做错,难道我一骂你,你就开始不相信自己了吗? ”
墨枫异狠狠定住,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是啊,他刚刚不是还很肯定地说自己没错吗?为什么动摇了呢?曾经别人质疑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他不动摇?因为这个人是德高望重的释微先生吗?
因为曾经的蝼蚁不必在意,可如果连这样身在顶端的人都开始说自己错了,那恐怕就是真的错了吧。
所以墨枫异刚刚是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他真的不该这么做吗?
可是焦堰洪后来的一番话又给了他一巴掌,此前只是别人质疑他,现在连他自己也受影响了。
这恐怕是最可笑的,前一刻信誓旦旦,后面就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所以......您是支持我的? ”墨枫异颤声小心问。
焦堰洪长叹一声:“我的支持重要吗? ”
重要,太重要了,至少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独自行走,墨枫异的心尚且跳动。
“你是绝枭宗士,是文禹盟盟主,是这武林上最高强的侠客! 你要考虑的事是文禹盟乃至整个江湖的秩序和稳定,而那些小人只考虑自己,所以你们不可能达成一致! 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拦你! ”焦堰洪有些激动,单薄的胸口都微微起伏,“你走的路注定孤独,因为你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可这没有办法,站在顶峰的人只能感受到寒风和空寂,但你也记住,日出之时,你就是唯一一个能够被阳光笼罩的人。”
“是.......炼阳顶的日出真的很美。”墨枫异微笑道,“但那也真的很累,没有人支持我......真的很累......”
焦堰洪正色道:“累是必然的,不仅仅是你,你的父亲墨显,还有更早的文禹盟盟主,他们都是如此力排众议,自己承受住非议才能把文禹盟带向更高处的。”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墨枫异万分不解,“我明明是为盟里肃清障碍,为什么他们要质疑我?得到那些人的肯定就这么难吗?难道文禹盟没有越来越好吗? ”
焦堰洪无奈道:“这就是为什么,能够坐上盟主之位的人只有一个,因为只有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