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有偏见,他不会搭理我的。
---什么偏见?
---他怕我蛊惑你和我一起睡觉。
……啊?!!
秦耀心口猛地一紧,忽然有点慌了。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天他和方鉴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那次……那次好像还是他主动,不,不是主动,是冲动,那次是他冲动才对方鉴做了那种事……怎么……怎么……
然后,他颤颤着手指,在有些发冷的寒风里瑟缩了一下,终于在反复深呼吸了十几下后,缓缓打出了一句话:
---咱们,不是已经……睡过了吗?
“……”
正坐在后车座看消息的方鉴,久久石化,久久无语。
他确信了,之前孙豪他们总是叨叨着秦耀直男直男,他也没多在意,这下子,就凭这句话,他可算是真正见识了秦耀在无形之中散发出的死直男的魅力了。
鬼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竟然发这种疑似勾引的暧|昧信息!
他要是心脏稍微脆弱一点,准能被这条信息给吓得连手机都摔了!
好吧,就算是摔手机也无所谓了,他又不是没因为秦耀摔过。
---你滚吧。
方鉴放下手机,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他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脑子里忽然想起刚才秦耀问他是不是“真的”的那种眼神,那双向来锋芒逼人的犀利的眼,就因为他一句话,变得那样的乖巧,还有点可爱……心里头那种奇异的感觉越来越浓烈,方鉴又失语的低笑了一声,低声骂了句“我Cao”。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想到他就高兴,想到他就像整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一样,想到他,就忍不住一直想靠近他,想和他说话,想和他一起吃饭,想和他一起看书做题……任何事都因为他的存在变得光鲜亮丽起来。正如他自己说的,秦耀就是他的动力,秦耀就是他的光。
秦耀收到方鉴发过来的这条消息以后,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暗骂了了一声自己太蠢,方鉴当睡神当了不是一两天了,他说的睡觉肯定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啊!自己却偏偏这么傻逼,还旧事重提!
二!他是真的二!
按例复习完他给自己布置的作业后,秦耀拿出方鉴给他讲的那几张卷子,让他觉得有点意思的是,每当看一道题,他都会想到方鉴给他将这道题时候的表情和声音,甚至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方鉴的声音有些清冷,可能因为他长期颓丧的原因,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还带着点懒倦的鼻音,但他的口齿却十分清晰,讲起题来简言意骇,直切要点,毫不拖泥带水,思路清晰,像证明二次函数方程和圆相离相切那部分特别复杂的题,他能用三言两语就拆解成几小部分的简单步骤。
秦耀挡住答案,默看题目,然后在心里慢慢按着方鉴给他讲的题目思考过程,虽然有两个地方仍旧没有考虑到,但总算一条解题思路顺了下来。
“……解出来圈③和圈④,答案别乱代,先扫一眼题目中有没有未解出来的式子,再回解题过程中找方程代入,解函数方程自己算,最后的答案要验证……其实数学解方程式这种毫无营养的套路也不过如此……”
秦耀躺在床上顺下来了最后一道大题的思路,脑子里还在回响着方鉴说的话,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
这回,他依旧在在万人拥挤的跑道上死命的奔跑,他大汗淋漓,明明长着一双大长腿却依旧迈不开脚步,两腿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超越他,远离他,最后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那一眼望不带尽头却始终亘在心里的终点,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塌了过去。
而他却无能为力的被众人抛在后面,筋疲力尽却依旧在奔跑,他喉咙干哑,咽一口吐沫都感受得到嘴里泛出的腥咸,无尽的绝望让他泛红的双眼愈发干涸,他想怒喊!想狂吼!想把头顶这不公平的老天给撕成碎片!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在这场赛跑中,是哑巴,是残废,是一个明知道自己早已经失败却依旧不死心拼命往前追赶的loser。
面部的肌rou紧绷着,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滚过他的面颊,却还未落地就已经被毒辣的烈阳所蒸发。就像他自始至终的努力,还没来得及得到验证,就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所否定,然后豪不留情的被扼杀。
他咽了咽腥咸的唾沫,脑子有些发胀,望着永无尽头的前路,他突然觉得累了。
要不……放弃吧,他苦涩的笑了笑,想要停下脚步。
可突然,就在跑道的前面,忽然有个身形颀长的人朝他走了过来,那个人耷耸着肩膀,两手揣着兜,一副慵懒不着调的样子,懒散的晃悠着步子朝他走来。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脱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方鉴……”
他哑着嗓子,嗫嚅着嘴唇,原本说不出话来的嗓子竟然发出了声音,身上的束缚也突然被挣脱,他浑身一轻,毫不犹豫的大步朝那个人奔去,大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