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明媚的笑脸不期然闯进她的脑海,那张照片曾经是姜予初心里的刺,时刻提醒她自己是某个人的替代品。
如今多年过去,原来这根刺她始终没拔掉,没磨平。
无论过去多久,缘分未尽的人终究会重新回到彼此身边。
五年算得了什么。
姜予初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燕珩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视线不经意往楼下一瞥,一道纤细的背影跃入眼底。
李傲灵轻快柔和的声音越过听筒传过来,喊了他好几声。
燕珩才转身抵着栏杆,轻声应了句。拿着手机离开阳台。
回到公寓姜予初进了浴室先洗漱。一整晚看着他们戴着面具说笑聊天,感觉比拍了几十场打戏还累。
这间公寓是秦依凝之前一直住的,她走后姜予初直接买了下来,三年里一直住在这里,没换过地儿。
当年还因为这间公寓上过热搜,那时姜予初的事业受到冲击,整个人状态颓靡。
又住在这么拥挤的地方,网友纷纷感叹她有多惨,没想到昔日光芒万丈的影后竟会落魄至此,连一处像样的住所都买不起。
实则姜予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即使那年之后很长时间没戏拍没代言,账户上的钱也能让她潇洒挥霍一辈子。
之所以住在这,只是为了能留在有她生活过的地方,即使只有虚幻的泡影也好。
人人都说要掩饰伤疤,远离痛苦根源。
但姜予初却偏偏背道而驰。越是痛苦就越是要强逼着自己在深渊中挣扎。
三年里她一边压抑着这股窒息的折磨,一边又享受着这种折磨。
就像是伤疤血迹干涸结痂快要脱落了,她又生生把它撕开,让它重新血流不止。
只有这样她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仇人还活得好好的,不能先她一步去见阎王爷。
就算要同归于尽,她也要比钟卉惜晚一秒断气。
姜予初洗完澡后走出浴室,长发还shi着往下滴水,她随意擦了两下便没再管。
十月的晚上凉意蔓延,她走到阳台点了支烟。
随着她的吞吐白色的烟雾氤氲漫开,被风一吹彻底散开飘远。
安浅打开门闻到一股眼烟味,下意识拧了拧眉。
姜予初心里烦躁就会抽烟,这是这几年的习惯。
三年前好不容易戒掉了,三年后又重新捡了回来,甚至比以前抽的更凶。
不止如此,她有时还会喝酒,不顾身体的危险。
安浅知道的,姜予初早就不想活了,或许在三年前的那场大雨中就滋生出了这种危险的想法。
之所以苟延残喘到现在,只是因为要替她报仇。
现在的姜予初,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绳索的另一端连着仇恨,拖拽她来回晃动。
哪天仇报了,线也就断了。
安浅永远也忘不了多年前的那晚,她在这间公寓的浴缸里发现姜予初的场景。
手腕上的血口狰狞骇人,鲜血顺着浴缸的边缘滴落到濡shi的地板上,雪白的地板和殷红的血迹交织纠缠,刺目惊心。
许如歌赶到医院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扬手给了姜予初一巴掌。
那是许多年来许如歌的第一次动怒,姜予初的第一次挨打。
“姜予初,你他妈真是个疯子。想去陪她是么,仇不报了?就这样放过钟卉惜?你甘心么?”许如歌眼底猩红,掌心发麻。
这一巴掌她其实没用多大的力,即使心底再生气,手上还是收了点力道。
到底是不忍心的,她知道姜予初心里有多难受,却并不能感同身受。
而在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
姜予初抬手理了理长发,靠在枕头上笑着看她,神情懒散,晃动着手腕,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她却毫不在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没想死,就是想感受下,没用多大的力气都那么疼。她倒是不怕疼,你说她得割得多深啊。”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巨大的疼痛所带来的是解脱。
跟这个比起来,钻心蚀骨也不值一提。
也是在那天起姜予初被确诊抑郁症。她说了很多次自己没想求死,只是试一试。
但许如歌不敢冒险,害怕这种试一试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控。
“药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记得吃。”安浅放下药瓶偏头看了眼阳台上的那道背影,衣着单薄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似的。
安浅走进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件外套,刚想给她送过去,姜予初声音响起,“我不需要,你走吧。”
声音冷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言。
安浅脚步停住,指骨攥着外套紧了紧。以前的姜予初虽然也冷漠疏离,但大多时间还是戴着面具能跟你插科打诨聊天说笑的。
现在面具破碎,露出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