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先一步开了口,“算了,找不到了。”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贺晋安看他这样就满肚子的火,不用问都知道是谁的锅。
启动车子的时候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座的人,面容惨白,像鬼一样。两人一起长大,燕珩从来都是骄矜傲慢的,从来没那么狼狈过。
所以他说姜予初那女人是红颜祸水,沾不得。
劝他他不听,现在好了,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么。
“燕少爷,我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找什么呢?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燕珩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却没什么力气和心情跟他打嘴皮子。
“赤心,”燕珩看着窗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知道了当年的事,把赤心扔了,说永远也不想见我。”
姜予初冷漠的话语历历在目,每一个动作和细微的表情都像针一样,一下一下一点一点扎进燕珩的心上,每回想一次针尖便没入一分,锥心刺骨。
贺晋安转着方向盘的手微顿,很久没再说话。
这件事就像个定时炸|弹,横亘在燕珩和姜予初之间。早晚都会炸,只是时间问题。
贺晋安不止一次劝过燕珩,这件事早晚都会被她知道,瞒不住的,让他早一点抽身,以免到时候后悔。
可燕珩当时不以为意,到如今悔不当初,闹成今天这幅局面皆是过去选择的结果。
在燕珩拍下赤心送给姜予初的时候,贺晋安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个结局。只是既定的轨道已经发生歪斜,不是以一己之力就可以扶到正轨的。
或许连燕珩都不曾预料到,他有一天会爱上某个人。
情之一字,艰深难懂,当真是世界上最难的题目了。
去医院的路上贺晋安的手机响起,红灯的时候他拿过来看了眼,屏幕上燕伯伯三个字跃入眼帘。
“你爸怎么会打电话给我?”贺晋安把手机屏幕转向燕珩,疑惑不解。
燕珩挪过目光看了眼,心底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他的手机淋了一夜的雨早就废了,燕君善在这个时候打给贺晋安,可不像是作为长辈要跟晚辈交流一下感情。
但又不能不接,贺晋安深知他这个燕伯伯的手腕,他不敢不接。
“燕伯伯,难得您跟我打电话啊。不过真不怎么巧,我正开车呢,要不我待会再回给您?”油腔滑调应付长辈,贺晋安很有一套,并自认做的得心应手滴水不露。
不过燕君善就像是在他这装了摄像头,完全没打算跟他浪费时间聊感情,对于他的礼貌得体也视若无睹,直接道:“把电话给燕珩。”
“......”
靠,这老头本事不小,远在意大利都能知道燕珩跟他在一起。
腹诽了一句后,贺晋安再度插科打诨起来,“燕伯伯,燕珩生病了,我正带他去医院呢,不然等他醒了我让他回个电话给您?”
两人不愧是好兄弟,知道此时燕珩不想接亲爹电话,贺晋安帮他挡了回去。
燕君善哪是个善茬,冷酷无情起来完全不是亲爹该有的模样,“为了个女人就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倒是出息。把电话给他,总不会连接电话的那口气都没有。”
贺晋安咽了咽喉,四下看了看,略微惊恐。这要不是在车里安了监控,怎么可能那么了如指掌。
连燕珩还剩最后一口气都知道。
“绿灯了,手机给我。”燕珩缓慢开口,从后座伸出手接过手机,“什么事?”
“一个月之期已经到了,马上回意大利。”燕君善冷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燕珩眉眼骤冷,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头重脚轻的厉害,但脑子还没被烧糊涂,清醒得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说过我去潼市出差,去几天就延长几周。我在潼市待了两天,那相应的,时间也从一个月延长了两周,你现在是想反悔?”
“阿珩,我教你一个作为商人最重要的品质。”燕君善没有直接回答燕珩的问题,笑着说道:“没有软肋你才能无坚不摧所向披靡。退一万步,就算有了软肋也不要让别人知晓,像你这样直接把软肋放到敌人面前,你觉得敌人有多仁慈,会收起手中的刀,放你一马?”
“被拿捏者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马上回来,我在意大利等你。晚一秒,你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心爱的女人了。”
电话挂断,燕珩感觉头闷闷的疼,几乎就要炸开。
他捏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泛白。隐忍又愤怒,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拿捏。
燕君善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会比他这个儿子更清楚。
“去机场,联系私人飞机的机长,我要马上回意大利。”
贺晋安转头扫了他一眼,看他脸色不太好,还发着烧,“你这样怎么坐长途飞机?”
“死不了,”燕珩把手机扔给他,靠在椅背上浑身乏力,“她那边......你帮我看着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