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么?爬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怕摔了?”
对方沉默良久,不肯说话,转身往那光中一跃,仿若化作了空中的雀儿,不知飞去了哪里。
清逆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故站在原地没动,过得片刻方才拂袖落了地,淡淡道:“已走远了。”
余晖散尽,秦晋愣了半日神,这才揉了揉眼啧道:“臭小子,几日不见,把轻功练得这样好。”
他慢吞吞往下走,然后又驻足,不甚甘心地冲那方向望了望,末了自言自语道:“坏透了你们。”
楚朝秦来得神秘,去得无息,偏偏把秦晋魂魄静悄悄勾走一半。他凭着剩余的一魂两魄走回大殿,才看到楚陆恩不见了。
秦晋蓦地回过神来,左右逡巡一番,死活未见人影。清逆抽出布巾拭了手掌,远远踱将过来,看了看他道:“楚朝秦不得不防,我刚将他人领去后殿,免得节外生枝。”
秦晋松了口气,将剑挎回腰间,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
清逆摆手,径直领他行至后殿,楚陆恩果然在那里站着。这里后殿与前厅贯通,中间仅隔有半面青墙,另外半面却是一扇雕花屏风,上面原本镶金嵌玉,品味堪忧,但经此洗劫,只余一个个漆黑窟窿。
清逆道:“前后通透,一目了然,需寻个地方将他安置,免遭外人毒手。”
秦晋知道他所说外人指谁,于是伸手进去,摸到一个简易旋钮,轻轻扭转,只听轰隆一声,那青墙内藏的机括缓缓凹入,露出一小间密室出来。
清逆知他以前在此待过,故而并不惊讶,仍继续着刚刚的话头,微笑道:“兴之所至,心之所安,秦施主一向是性情中人。”
秦晋笑道:“大师言重,承蒙你出手救治,秦某才捡回条命。秦晋向来敬大师为武林前辈,否则也不会毫无根据便跟来这里,毕竟这里对我来说,实算不得什么好来处。”
他翻了根绳子出来,先利索将楚陆恩绑了,推着他打头入了密室。清逆会意,于是又问:“若说信呢?”
“若说全信也不尽然,”秦晋在前牵着绳子一晃一晃,道:“毕竟从断龙庄灭,到百派攻山,楚朝秦之冤屈未得消解,又于半路中又杀出个百趾穷奇来,我们藏身之谷遭劫,紧跟着便又是誓师大会,这玄乘死了,楚老怪傻了,事情便愈加难以说清了,话虽偶有凑巧,但如果事事凑巧,就太古怪了。”
清逆跟随其后,问道:“古怪在哪?”
“怪就怪在……”
秦晋走到尽头,挑起剑鞘将那门轻轻一顶。
“这正道与魔道,不知从哪一刻起,变得关系如斯密切,你方唱罢我登场,如今更简直是……宛若一人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密室之内本是楚霆谷练功之所,无甚奇特之处,四周胡乱扔着百十裂帛残卷,应是全部被洗劫过的,另外迎面还挂了数条莹白长练,散落在正中一张石床上。
清逆应是头一次进来,他蹲下身从一地狼藉里捡起半卷烂经,放在手中轻轻拂去浮灰。秦晋看见,莞尔叹道:“所谓正邪相依,有时人心之变不过在一念间,当日众派攻山,存的是正义之心,行的是禽兽行径,大师即是领袖,对此是否明晰?”
清逆无言,走去石床边望了望那倒垂白练,上头无字,问道:“这又是做何用处?”
秦晋一眼瞟去,转身端过蜡烛,推了把楚陆恩,道:“外头天色将晚,只把他关在里头,咱们出去罢。”
两人自前日出来,直至如今都是滴米未进,秦晋腹中饥饿,只是这山上犹如空壳,连个活物都不曾见过。他独自提剑向外,走下台阶,发现那只大画眉收拢翅膀,正停在枝头之上。
秦晋望着它吞了口唾ye,转身又走了回去。
清逆早生起一团火,闭目在旁打坐。秦晋知他们和尚不时便要辟谷修身,耐性自然高出不少,故也不去打搅。殿中空旷,除了秋蝉外别无他响,秦晋抱剑呆坐片刻,便倒头往地上一趟,眼睛仍旧望着外面。
清逆缓缓问道:“要歇下了?”
秦晋紧了紧肩膀,应了一声。
清逆又道:“你总望着外面,是担心楚朝秦再来?”
秦晋头皮一麻,嘲道:“为什么怕的不是百趾穷奇,或者来寻仇的和尚?”
他翻了个身,不等清逆再开口,闷闷道:“管他是谁,来了便打。”
过不多时,窗外忽起一声唿哨,接着有一阵穿梁风刮来,刚好扑灭篝火。清逆随即睁开眼睛,秦晋也一个骨碌起了身,持剑问道:“谁?”
以普通人之力一招难以灭火,可见来者非凡。清逆默不作声,静悄悄往门口处踱去,秦晋默契后退,横起怪剑守住密室,谨慎盯着外面——外面星光寥寥,微风摇动树影,倒好似有数百人在晃动一般。
清逆走至殿外,发现空无一人,他屏息静听,忽闻房顶之上瓦片掀动,便一转身上了房。
房梁贯通长夜,灰瓦片片相叠,仍是毫无来者踪迹。
清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