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熬煮,时以悬壶闻一地,灵丹妙药,除却己身无所医,凡治者皆以用无穷;
素喜抱膝仰首观流云,不肯轻易屈足入世游,病体夏难薄被眠,仍好佳酿春桃不肯休。
云燕传信约三载,方愿出山为君谋,雪衫绣桃数朵,腰间坠酒一壶。
昔年谈笑有信函,只道是独爱桃花,愿得一处桃花十里春开遍,甘长居彼处不复游。
闻得下山意,喜意动三军,种得桃花十里以为谑,道是今有桃花开十里,满山盈粉红,须当长居不复游。
少年别样风流,也曾得掷果盈车,也曾引满城侧首,落笔必能惊天下,言谈曾骇亡诸侯。
自云醉桃,人咸称士,倜傥才高谁能论,只叹是终岁病弱,到底生难求。
将那信笺写遍,扫却十里落英,飞鸽束信,笑谓之大局可定,落英塞坛,称埋作琼浆堪饮。
谢劝拒医,白衣依旧绘桃花,纵使病痛难起身,拂袖碎药,不求昏眠长安宁。
只道是策谋早已毕,不负昔日满山红,愿将天下化佳酿,只消君静候,此生敢称无辜负,骨髓早空,何必妄自逗留。
候到那纸化萤虫,绢作灰碳,笔杆儿拔出青竹复又老,朱砂青墨,都干做埃尘无声。
一点丹心,满身血髓,就那春风桃花开十里,酿干成一坛酸酵,号作盛世,称曰太平。
酒成时举世无波澜,酒成时不见酿酒人,一坛盛世,天下可饮,醉遍红尘,奈何举目四望,斯人早成空。
恨长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
捧起一杯新茗试抿,自觉手艺又有了些长进,半靠在椅背上眯眼静观一卷黄庭,伴着岁数增长,他对于这些是越来越感兴趣,不向从前读起尚且以功利居多,静心捧读,倒自觉得了三分真趣。
前两日烘焙的玫瑰糕火候差了一点,不好请尊者尝用,小纸鹤讨要去了几块,下剩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多大意思,所幸这种时候养鱼的优势就浮现出来了。
将浅粉色的玫瑰糕掰开成一枚枚小碎块,抛至在院内的小谭里,小天湖他是不忍心破坏一点点的了,可这个几千年都没起过名字的小谭,他可不介意喂喂鱼。
眼看着已经有锦鲤涌动,试探着吞吐碎糕,重新捧起黄庭经,一点点品味前辈辞藻间的Jing华,这可是他先前未曾尝试过的角度,现在他什么都想要试一试,不然寿命将完时还有诸多庸碌未完,岂不是给自己徒自留恨。
少年散发有如霜华月辉,肤色白皙莹透,烟青锦袍暗纹浅淡,唇角笑意暖融,眉眼间透露的是不自觉的惬意,捧着卷竹简,张开默诵。
在树影下尤其温熙和悦,自带一种懒洋洋暖烘烘的气氛,甚至传染的在屋檐上立着的小纸鹤都打起了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形态娇憨。
从院门望来,连日紧绷的心神仿佛都有了些舒缓,只是感知更加清晰的,却是从心底一点点浮现汹涌的酸麻无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触啊,她问着自己,不是应当同过去无数次见到类似场景一样的,或莞尔一笑,或亦熏熏然么。
大概是因为,在哪里白发静坐的,是自己时日无多的道侣,她知道仲怀卿若是知晓了她这么多年来的不时忙碌当是欣悦满足,毕竟那成果已经计划超出了仲怀卿最美好的想象,也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渴求。
况且自己这几百年也从没有疏忽过仲怀卿,最最忙碌的时候,也会隔个几日便抽出一两天来伴他赏花抚琴。
在看到这一幕前,她也以为自己该是欢喜的,虞青尘这一世所负何人,俯仰天地,敢称无愧,在这最后时刻的忙碌她确确实实有着千万种无人会不理解的理由,但也实实在在的,没能时刻陪在道侣左右。
仲怀卿不是寻常修士凡人,对于大限也能看开,可眼见得临终只余数百年却相伴反而较以往稀薄,也不是没有些委屈期许,他是为免妨碍生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咽了下去,自己却实实在在的为了那些结果刻意忽略。
心生愧疚,若是结果是能让仲怀卿长生与共,她尚且还有千种万种方式补救,然现在来生再好,同现世又到底有多少瓜葛,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划得来,也是亏欠了仲怀卿良多。
对于那把亲手所做的七弦琴就更复杂了些,当年无知无觉,就那么用了出去,成果在旁人看来怕是惊世骇俗,可与彼此两人,却分明有更大的用途。
一时间成就的喜悦淡去,足歩踟蹰不前,静立槛内,悄然凝视着眼前人鹤,看时光从容,岁月静好,看少年白发,独坐孤诵。
从其它事中终于抽离出来的虞青尘,不知不觉间竟看的眼眶生了酸涩,她的少年,她的怀卿,她已经有数百年难以这般安心投入的静静观望,每每相携时会心将笑,悬浮于顶上的寿命利剑便会猛地将她刺痛,再怎么欣悦也登时惊醒。
现在一切终于落到了实处啊,赶在一切来不及前,就算时间短暂到错眼即逝,也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看着她的少年,坐拥那仿佛已经很遥远了的美好。
徐徐走去,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