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s的这一路。
谁都说不清全国一流的贝斯手离开了Rubus后为什么会每况越下,居然落到了要友人接济的地步。是不是Rubus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从此之后,他就没法做出正确的决策。但可幸的是,据说他身边有了个很爱他的人。
聊了几乎一个小时,把谭沥聊干了,杜若又一直坐到近十二点。在那边自己一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泰斯突然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到了她的邻座上,说,我以为你看见我一个人坐一张桌子会过来坐一阵,你真是冷漠。
杜若一头问号。虽然说认识七八年了,但对于泰斯,关系很铁是实在说不上,但你说不熟吧,不免又有些没良心。她一下子梗住,不知该说什么。
她有些抱歉地笑笑,那样好看的笑容,自然什么都不是事儿了。
泰斯今晚的表情温和,一脸的倾诉欲,杜若什么怀疑他来这儿,就是为了这样坐在她身边和她说话的。于是她也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今天在会上宣布了,我要退出Rubus。”泰斯说出这话,好像已经在心中排练过很多次。
杜若的惊讶,不是因为“退出Rubus”这个消息而震惊,而是泰斯居然特意跟她说这些。
“为什么呢?”她皱着眉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你为什么要特地告诉我呢?”
泰斯耸耸肩,不知怎的,把话说出口,他就释然了,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也许他只是想跟Rubus以外的人说说,不管是谁。而这个人恰巧是杜若,他觉得是最好不过了。这唐景人的女朋友,总是不惊不乍不慌不忙,就算是现在,她关心的也不是退队的事。
仿佛她都知道了,什么都是对的,合理的,无可挽回的。
“因为你不会说‘你考虑清楚了吗?你再想想吧’。”泰斯说。
她怎么会呢?Rubus的编年历上,的确是永远终止在1997年的,1998年后,世上再无Rubus。她怎么也料不到,自己居然能和解散的始作俑者泰斯正面对话,亲身了解事情的始末。她心情有些沉重,不由得抿了一口酒。
泰斯是被一个女人,他的爱人“抢走”的。不知道是女人的主意,还是泰斯本身就有这个意向,他一心要脱离Rubus,全心全意地做“治愈音乐”,这种音乐能用到医学临床上,能对治疗抑郁症、失眠症、焦虑症等各种心里治病起积极作用。他们甚至成了一个组织,专门做这方面的研究和服务。杜若不能断言他们是否夸大了音乐的作用,是否在做虚无的事情。也许,Rubus对于泰斯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压抑的存在,康倪在的时候,还有人发声,还有人质疑、抵抗,这对于Rubus大局来说,不得不说是有其积极的意义。康倪走后,轮到唐景人能左右Rubus了,因为他能写曲子,用曲子牵着Rubus走。
泰斯身为主唱,却凡事只能按照指示做,这是任一个有志之士都不能容忍的。
他不是在得过且过地打工,他要活出自己的价值。
“Rubus以外的路,都满是荆棘的,你信吗?”杜若给他打预防针。
“我知道,我似乎已经预见了。”他大义凛然地说,“说出了退队的意愿,我觉得如释重负。我和林约是发小,他影响了我的一生,现在我终于能在这种影响中走出来了。从前我的梦想是Rubus,现在我觉得不是了,我已经无法全身心投入到Rubus的事业里去了。”
“林约轻易放人了?”杜若说。
“他认识我三十年了,为什么不放?”泰斯说,“我最怕他了,最怕他失望,最怕他受伤害,就像孩子对待他的父亲一样。可是事实上,林约才是孩子,他有孩子所有的权利。”说到这里,泰斯双手握拳搭在桌面上,脸却不断往下垂,垂到了双臂间,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
“他是个小孩,是个人人有责要去爱护的小孩。但是,我觉得一切都是有时限的。”他忽然抬起头,让杜若觉得那是一张萧瑟在秋风中的脸,“我很羡慕Hale,在我看来,他是Rubus里最自由的人。Solo做得有声有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两年的曲子也几乎全用他的。他的幸福,不仅仅来自于他的才华,他的勇气,他的智慧,还得益于你。”
“我?”杜若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外围”,从来都是旁观,没有起过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嗯。”泰斯却答得那样坚定,“你在,他就不会无家可归,他就能为所欲为。”
杜若笑起来:“让他为所欲为的可不是我,是酒Jing。”
泰斯也哈哈笑起来。
“我觉得我也找到了个能让我为所欲为的人。”他说。
杜若想起了那位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端庄美人,心里不由得一抽。那并不是个能让他为所欲为的人,她会让他尝尽被欺骗、被背叛的滋味,还会给他带来极度贫寒和自尊受损,用水晴的话来说,她是他的劫。
想到这些,她变得严肃、沉重,欲言又止。也许这些劫对于他的生命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