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安全感都没有,哪哪都不舒服。
尤其是迟野睡过的枕头,不管洗多少次,总还是有他的味道。衣柜里一半是他的黑T恤,更别说其他生活用品了,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视。初衍想过丢掉,但又觉得没必要,最后找了个纸箱装进去,塞到床底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更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那晚迟野的脸就会浮现出来。
他向来是冷冽、狂野又狠戾的,可初衍记得,当时他一身狼狈地站在浴室里看着自己时的眼神,是那么脆弱、不安又无助。
他是野狼,从来不是什么流浪狗。
只不过是因为她,才袒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可她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在他最柔软的地方刺了狠狠一刀。
初衍掐住眉心。
她知道自己出尔反尔,自私可恶,迟野现在应该恨极了她。
可到底没有人来告诉她,圈养一条野狼会是怎样的下场。
在擂台上那个男人出现之前,初衍的确想过试着去了解迟野,包容甚至接纳他的过去。
可现在她犹豫了,甚至不想了。
他的过去太复杂,也太沉重,从那晚的刀疤男人身上就可见一斑。
坦诚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双方都是如此。
他虽然肯给,但现在初衍不敢肯定自己接得住。
更别提以真心换真心。
她活了二十多年,早不知道把那东西丢去哪儿了。
和迟野在一起,往前走一步是深渊,往后退一步是陌路。
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里,初衍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她不想,也不敢陪着他跳下去。
毕竟,她光是自己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可这样想是一回事,不习惯家里突然没有他却是另一回事。
当迟野彻底从她生活消失,初衍也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失恋后短暂的空虚和寂寞。
江致自从恋爱后就被初衍踢出人的范畴。他们俩都属于典型的见色忘友,热恋期除了对象看不到别人。而初衍混得也惨,二十多岁了真的算得上朋友的就江致一个,这下想找人喝酒都不行。
初衍便问小周,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
小姑娘诧异地看着她:“初姐,你还病着呢。”
“……”初衍无奈地揉眉心,“小感冒。”
小周:“是啊……一礼拜了小感冒还没好。”
“……”
晚上九点刚过,初衍和小周坐在市中心的一家清吧。耳边的异国风情乐曲悠扬,十分有格调,听得初衍脑仁疼。
她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酒不够烈,人不够野,总结一下就俩字,没劲。
小周却很享受,正端着她的鸡尾酒美滋滋地自拍、P图、发朋友圈。
初衍百无聊赖地四下打量一周,目光定在不远处的吧台边。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坐在那,白T恤黑长裤,干净又漂亮。
初衍眯起眼。
小周发完朋友圈,见初衍饶有兴趣地盯着某处,好奇地凑过脑袋,“初姐你看什么呢?那谁?长得挺帅啊。”
“别看了,我的。”
话落,初衍拿起酒过去了。
小周目瞪口呆。
“等人吗?”
初衍放下酒,在男孩儿身边的椅上坐下。
对方对她突然的搭讪有点惊讶,半晌腼腆地点头。
初衍继续问:“你还在上学吧?高中?”
男孩儿看得出来修养极好,对陌生人没有任何不耐,几分谨慎藏在眼里。他笑起来温温和和的,露出一颗小虎牙,“六月刚高考完。”
“噢,”初衍点头:“那该庆祝一下,想喝什么?我请。”
男孩儿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见初衍蹙了下眉,他紧接着解释:“我不太喜欢喝酒,苦。”
初衍一愣,莞尔:“你真可爱。”
男孩害羞地挠挠头。
“你叫什么名字?”
“啊?”
初衍托着腮,眼底流光潋滟,“我挺喜欢你的,认识一下?”
男孩儿显然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表白,无措地瞪大眼,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叫什么?”
初衍笑起来,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自己的名字,给他看,“我叫初衍。”
她说着,蓦地顿住。
有什么极快地从脑中闪过。
……
“哼什么,我问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么?”
“……”
“听好,我叫初衍。这么写。”
“哦。”
“敷衍。”
……
几个月前,她就这么坐在那时还冷冰冰的少年腿上,执拗地要他记下自己的名字。
鼻尖猛地一酸。
初衍眨眨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