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力延长这吃饭的时间。
澹台夜坐在另一边,心不在焉的在想其他事情。
他自然开始怀疑这苏绒来去的方式,但始终都琢磨不透。
更令他警惕的是,这苏绒竟像能识破自己在想什么,两人昨夜商谈许久,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曾谈过。
待茶足饭饱,两人又回到了书房里,继续点烛夜谈。
“看懂意思了吗?”
“大概懂了,”苏慎忙不迭道:“但如果父皇问我是缘何想起——”
“你这些年也没少出城巡游。”澹台夜垂眸慢慢道:“公主这是想让你装作十年磨一剑,一鸣惊人。”
她有意把苏慎这些年的不作为,都改换成坚韧厚爱的为民思虑,直接用超脱的政论来刷新所有人对他的认知。
苏慎拿着卷轴的手一抖,不可思议道:“这文章,是苏绒写的?!”
“嗯,下官只是誊抄了一遍而已。”
苏慎只觉得又是沉重一击,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妹妹……虽然养在深宫里,无论眼界还是格局,都比他长远数倍。
自己从前得意的那些东西,此刻真是相形见绌。
“既然都背熟了,那我们来简单确认几个问题。”澹台夜见这青年一脸纠结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慢条斯理道:“如果群臣中有人反对,你该如何?”
“辩驳?这是治国方针,关系百姓福祉!”
“不。”澹台夜淡笑道:“一切……交由皇上定夺。”
苏慎愣了下,点了点头:“知道了。”
“如果皇上询问其中未详细说明的事情,你该怎么办?”
“——臣尚未想清楚?”
到底是个糊涂人啊。
“罢了,就教你一次。”澹台夜凝视着他的双眸,声音不高不低:“如果下位者质疑,就移权给上位者。”
“如果上位者问责,就挪转给下位者。”
“你要做的,不是占哪一方的声势,而是把这桩事做成。”
哪怕你把所有的决策都交给高层,把责任和难处都推给低层,只要说话得体,该认的活儿一分不推,功劳一分都不会少。
“如果,是同位诘难,有意苛责呢?”苏慎不确定道:“两个弟弟都是能人,他们未必能纵容我出位。”
“那就卖惨示弱,把水搅浑。”澹台夜打了个哈欠,浅淡道:“会了吗?”
苏慎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勉强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三皇子突然站了出来,说有要事相奏。
老皇帝刚好心情不错,笑着准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每一个人的预料。
苏慎站在台下,抑扬顿挫的将奏章尽数背出,若少年时朗诵《山河赋》那般,不仅字句条理清晰,从头到尾都流畅无比,犹如准备了多时。
更为惊人的,是这奏章中的内容。
开头先说自己偷闲五年,游遍千山万水,又突然画风一转,开始描绘民生疾苦,不仅将民间处处的景象描绘的如画卷般铺展开来,还结合本国的风土气候,提出了桑田论。
这一设想,不仅能改善水利,缓解农桑的运水之苦,还能进一步扩大产能,将种桑养鱼、沃土肥田等诸利合在一起。
苏钟一开始听得龙眸微睁,越往后越眼神发光,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看似顽劣不堪的儿子。
其他几位皇子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几乎每个人的颜色都有所变化。
这苏慎,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
沈似站在澹台夜的身侧,笑的宠溺而又骄傲。
等这洋洋洒洒的一通政论背完,连看监控的苏绒都忍不住想鼓个掌。
三哥这朗诵功力可以啊!
“臣以为,此政论大胆冒进,多处异想天开,未必能如此实施!”五皇子手下的弄臣一瞅主子脸都黑了,直接跪下道:“桑苗何处供应、养蚕如何作业,这农人们都不知道,如何又能懂海阳侯的复杂设置!”
“望三思啊!”另一边四皇子的臣子也跪了下来,阻拦道:“如今正是秋收之际,若贸然颁布此令,不仅会耽误时辰,还可能延误来年春种!”
苏钟凝视着意气风发的苏慎,缓缓开口道:“慎儿的意思呢。”
倒是许久都未曾这么唤过他了。
苏慎心头一喜,仍绷着神情,一脸恭敬的跪下叩首道:“一切交由父皇定夺。”
“这主意不错。”苏钟挑眉道:“只是种桑养蚕之事,确实百姓未必悉数清楚,你觉得应当如何改善?”
苏慎保持着俯首的姿势,沉稳道:“应交由工部屯田司,再三拟定细则后颁布。”
苏珉心想这煮熟的鸭子都快端上桌了,又来了个捏着筷子抢rou的,心一横也跪了下来,作揖道:“父皇!此举未必可行,且可能破坏水土架构、加深洪涝之灾!”
他这情急之下想出来的话,不仅逻辑混乱